辰时,正厅内一片肃然。
司景修负手立于厅中,声音沉凝:“此次押送要犯回京,明火教及其余各方势力恐怕不会安分,庄师兄,还请你们随我一同进京,以防万一。”
庄师兄神色郑重,颔首应道:“放心,司师弟,我等自当同行。”
司景修目光一转,看向林声,下令道:“林声,立即召集人手,整备车马,一刻钟后出发。”
“是!”林声抱拳领命,转身快步而出。
官道上,马蹄踏过,溅起草叶上细碎的水珠,一行人马押着沉重的囚车,迅速地向着京城方向行进。
司景修骑着骏马走在队伍前方,身形挺拔,一身墨色劲装宽肩窄腰,挺拔利落,双眸含着警惕,眸光如刃。
他身侧,一左一右跟着林声和朔风,将囚车护在中间。后方,还有数十名护卫和灵阳剑庄的弟子,人人神色肃穆。
姜秣与洛青骑马走到囚车后侧方,同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行人押送囚车走了两日,皆无事发生,但越是接近京城,所有人的心弦绷得越紧。
司景修抬头望了望天色,空中乌云厚重,似乎快要下起大雨,“快到京城地界了,都打起精神。”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洛青摸了摸腰间的长剑,朝姜秣咧嘴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要是有人来,我定要叫他们留在此处。”
姜秣双眸观察四周,气息沉静如水,自从他们一行人进入这片树林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果然,众人才有几步,一道尖锐的哨音划破林中的寂静,道路两侧的密林中,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出,箭矢朝囚车射去。
“敌袭!结阵!”司景修厉喝一声,长剑已然出鞘,剑光泼洒,将射向囚车的箭矢尽数绞碎。
随行的护卫反应极快,瞬间收缩,阵队骤成,兵器相争的格挡声不绝于耳。
一道道黑影落地,皆是黑衣蒙面,出手狠辣刁钻,直扑囚车,显然训练有素。
“护好囚犯!”司景修剑势展开,招式大开大合,如江河奔涌,瞬间将两名冲在最前的黑衣人卷入剑光,血花迸现。
一时间,官道上刀光剑影,厮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护送的侍卫虽个个精锐,但来袭者人数众多,且尽是亡命之徒,一时被缠住,战线被拉扯得岌岌可危。
司景修心道不能久战,一旦被拖住,若对方后续人手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剑势陡然一变,愈发凌厉,试图撕开一个缺口。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刀光自侧后方悄无声息地袭来,直取司景修后心!
“公子小心!”姜秣见状迅速转身用剑格挡,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朝吃刺客年门划去。
司景修反应过来,趁刺客躲避姜秣的攻击之际,反手一剑朝偷袭者攻去,看清来人是一个身材瘦削、使奇形弯刀的黑衣人,气息阴冷,显然是指挥者之一。
“找死!”司景修怒意勃发,剑招再无保留,与那使弯刀的黑衣人激斗在一起。
战况愈发惨烈,不断有护卫受伤倒下,囚车的护栏也被劈砍出裂痕。灵阳剑庄的几名弟子也被多名高手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姜秣同样守在囚车外围,奋力抵挡着敌方的攻势。眼见周围又涌来一批黑衣人增援,她右手持剑,左手握紧匕首,双刃交替挥出,在寒光中与敌人周旋厮杀。
忽然,一道飞镖擦着她的耳际掠过。姜秣蓦地转头,只见一名正欲偷袭她的蒙面男子应声倒地,飞镖正中头颅。她迅速朝付阿九点头致谢,随即转身再度挥剑袭敌。
眼看防线即将被突破,忽然,传来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以及一声清越的长啸:“杀!”
只见一队精锐骑兵如旋风般冲至,为首之人是沈祁。他身后跟着的精锐如虎入羊群,瞬间冲散了黑衣人的阵型。
几乎同时,另一侧高坡上,数支劲弩齐发,精准地将几名试图靠近囚车的黑衣人射翻在地。
司景修长剑如龙,直取那使弯刀的黑衣人头目。
援军骤至,形势瞬间逆转。黑衣人头目见事不可为,虚晃一刀,发出一声尖啸,残余的黑衣人立刻如潮水般退入林中,迅速消失。
沈祁等人并未令人深追,勒住骏马,走向囚车检查囚犯。
这边,姜秣在帮手背受伤的洛青处理伤口,“好在伤口不深,好养几日便好了。”
“多谢。”洛青含笑谢道。
司景修收剑入鞘,压下翻涌的气血,对沈祁道:“这三人,从现在开始就由你们的人接管。”
沈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姜秣,“难怪子安去你府里时,没看到她。”
司景修知道沈祁意有所指,眉稍微挑,从容应道:“既是我院中的人,自然是随我一道出来。”
沈祁看了司景修一眼,不再多说,挥手令部下整顿队伍,清理战场,护送囚车。
一行人重新上路,又走了一日,众人回到了京城,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在城楼上。
城门口,早有数人等候。除了值守的兵士,最前方立着两人。一人身着亲王常服,气质矜贵,正是瑞王萧衡亦。
瑞王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一路辛苦,这些囚犯关系重大,先入城吧。”
进城门的途中,瑞王的目光扫过囚车,随后看向沈祁道:“沈祁,父皇有旨,命你务必要3日内审问出结果,并严加看管钦犯。”
沈祁称是。
一行人缓缓进入城内,囚车由沈祁及其部下接管,转向大理寺监牢的方向而去,瑞王则与司景修叙旧几句便回宫复命。
回侯府的路上,司景修对庄师兄等人道:“府中已备下客房,请随我回府休整。”
庄师兄抱拳:“有劳司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