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虞欢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了婆婆。
她顾不上打招呼，盖上毛衣，哄着因为没吃饱不断在哭闹的女儿。
好在沈月娥拿来了孩子的奶壶。
见状连忙把牛奶温了一下倒进去，从虞欢手里把孙女接了过来。
囡囡这才又安静下来。
沈月娥看着孙女乖巧喝奶的小脸，宠溺的点了点她鼻头后才注意到虞欢脸上的异常，急问：“他又对你动手了？”
虞欢强笑，不想往下深聊。
含糊说是打架，她把周青也抓伤了。
虞欢从小没母亲，她嫁给周青后就拿沈月娥当亲妈了。
她也能感觉到，沈月娥是拿她当女儿看。
地里不让她去，哪怕虞欢想主动帮忙，都会被沈月娥固执的劝回去。月子期一日三餐，顿顿精心准备。孩子也是沈月娥带的多，尽心尽力，宠的抱着就不舍得离身。
只是家里欠债太多了。
虞欢看出来婆婆焦虑难受，想赚钱。才主动弃了去管学校那边的一些杂事，留家里主要负责带女儿。
周青身边的人其实都特别好，亲戚，家人。
也是这种好，让虞欢始终狠不下心跟周青彻底的断开。
当然，断开了也没退路。
生活跟成长的经历接近把她热情希望全透支了。
沈月娥骂着儿子，哭了许久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擦了擦眼睛，拿出二十多块钱：“欢欢，你就留镇上生活好了。你的文凭找个学校当老师维持生活不难，我跟你爸有能力的话就帮衬着你……孩子你不用担心，就算我跟你爸饿死，也一定不饿着她。”
沈月娥停了下：“要，要是碰到好的，合适的男孩子，就嫁了。小青没福气，他不值得你为他受这么多委屈！”
虞欢认真的听着，沉默着。
半晌，她从婆婆手里把女儿接了回来，低头抵了抵刚刚吃饱，精神许多的女儿额头，又亲了亲，振作：“妈，你跟爸明天还要干活，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沈月娥说道：“那我明天早点来，今天来的着急，钱没带够。”
虞欢知道她不是钱没带够，是没钱，这二十几块说不定都是又找邻居临时借的。
她婆婆跟公公实际上不是很聪明的人，对谁好，好的就容易缺理智。
虞欢说道：“你别再找人借了，囡囡这花不几个钱。还有，周青不知从哪弄了几百块钱要给我。我没要，还在他手里。”
“几百？”
沈月娥惊到了。
虞欢说道：“他出门没多久就弄来了这些钱，肯定不是跟赌场老板借的，就是抢的。”
沈月娥听儿媳这么一说，心里更怕，急匆匆走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沈月娥刻意压低着的质问声，训斥声。
虞欢安静的听着，把女儿又哄睡后，去看病房里那个小小的窗口。
夜深了，天空也是那么的明亮。
星星一眨一眨的，时有流星划过。
沈月娥的一番话把她固有的思维给打破了，也重新给了她生活的底气勇气。
对啊，自己是个大学生，还是师范的。
就算没毕业证，在当地小学中学当个老师再容易不过。
还能时不时的回家去看孩子。
等安顿好了之后，一切总不会越来越差。
她出神看着，脑海中闯进了周青刚刚帮她搽药的那张俊脸，他跪地祈求她别跳的模样，他抱着她之时颤抖的身体跟滚烫的眼泪……
虞欢掐了下自己大腿。
这种虚假的幻想把她困了一次又一次，快要粉身碎骨。
不该再有了。
……
沈月娥几番问询，总算勉强相信周青是找牌友要债得来的钱。
并且生活都已经烂成这样。
就算孩子再借赌场的钱，她跟丈夫也没能力去干涉，去再帮着还债。
不相信又只能选择相信。
沈月娥把周青手里的六百五十块钱全拿了过来，亲自进门交给虞欢后才在门口对周青说道：“你要再敢欺负欢欢，妈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以后你的所有事都跟我跟你爸没任何关系，咱们断亲！
你就是看她没父母，没靠山才欺负她……
另外，我不用你替我去工地干活。
你把你自己活好，把欢欢跟囡囡照顾好，我跟你爸就算累死都开心。儿子，妈求你了，不再赌了好不好……”
周连均适当的打断：“看看几点了，走吧！”
周青跟着去送，一直送到医院门口，看着父亲骑车带着母亲的背影消失，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短暂的痛苦煎熬不算什么。
眼下他最担心的所有事都稳住了。
上辈子周青仅仅靠着两万块钱的启动资金就把公司做到了百亿市值，成了邻省有名的企业家，实业家。
他就算只走老路，也一定功成名就。何况，他脑海里装满了对未来经济，各种风口的走势，风向。
只说近期。
周青没记错的话，股票就要发行了，明年就是股票的第一个牛市。
只说镇上，周青清楚的记着镇首富许东耀的发家史。囤各种金属，赶上运气好价值翻了几番。进一步开车床厂，几年内跟坐火箭一般。
周青跟许东耀因为是老乡，多年后还合作过，关系很好。
他选择跳崖自杀前，最后一面见的就是许东耀，两人聊了彻夜。
想着很多事儿。
周青刚准备要回医院，后腰被什么东西抵住了，身后是阴恻恻的声音：“把钱还给我，不然老子捅你个透心凉。”
周青听出来是吴卫的声音。
意外他没走，还敢跟着找到这来。
就是说周青刚拿完他的钱，吴卫就一直跟着找到这来了。
周青被匕首抵着后腰，只能由着吴卫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翻找。
好一会儿周青才说道：“别找了，钱不在我身上。”
吴卫胖脸都涨红，气怒：“姓周的，老子虽然出千，但没得罪过你吧！每次跟你同桌打牌我还适当的放水……你输钱了不去找那些坑你害你的，找我！钱在哪！！！不还给我，我他妈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