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翠竹乡。
“什么什么,我女儿上电视了!”梁凤娇瞪圆了眼。
“是啊,还是新闻呢,你没看啊。”
“我家哪里有电视这玩意儿。”
“凤娇姨,你要发了,电视算什么。”张栋梁笑嘻嘻来了,“大伙,准备好了没,等会我们林厂长回来,爆竹声和锣鼓声必须不能停!”
锣鼓队是翠竹乡的。
爆竹一部分是林祥发买的,女儿拿了那么多订单,当然要庆祝一下。
另一部分是张栋梁买的,他要趁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当众跟林穗表白。
村里的大喇叭他都借来了!
“凤娇姨,上次的恩怨早就粉笔字一样,抹了,对吧。”
梁凤娇是个好说话的,“你精神损失费都赔了,我就不计较了。”
张栋梁一听有戏,把家里好吃的,都拿过来孝敬未来丈母娘,气得张妈妈胸闷气短。
隔壁的林老太听说孙女上了电视,神气活现的,穿上了喝喜酒才穿的衣服。
张老太李老太等,酸菜鱼似的,“林老太,你也别太得意,发不发的,要看你们林家村风水。”
“对,你家风水还差一点。”
林老太嘿一声,“风水轮流转,明天到我家。”
听说她的穿了十几年的木屐,还是这什么会上的功臣呢!有个日本鬼子,闻了她的脚臭味,要跟孙女买五千双呢。
“要我就不卖,打仗时候,日本鬼子在你家水缸拉过屎。要不是我们都跑到山上去,可能在我们头上拉屎再把我们砍了。”李老太说她没骨气。
林老太不以为然,“你就不懂了,咱们就该赚光他们的钱,我还得让我孙女加他五千双!”
几个老太太都哄笑起来。
就数刘老太最精明,“老婶啊,我外孙县城的,大专毕业,现在税务局工作,你家林穗还没对象吧,这年纪也该结婚了,改天让他们见个面?”
林老太是有点心动的,主要是比较近,“这我做不了主,等我孙女回来,你得问她。”
此时,林穗正坐着周池也的车经过南城,后面还多了一辆小货车。
开车的正是上次给他搬家那位,黄刚的朋友。
“车上装了什么?”林穗好奇的问。
周池也看她,“回到你就知道了。”
回到南风县,周池也让小货车开到他租老婆的房子那,把原来的床换了,换成大床和席梦思。
“老公,你好体贴啊。”
“嗯,这床和床垫跟华国大酒店的质量差不多,不怕榻了。”周池也说。
林穗:“……”
呵,狗男人。
司机走后,周池也把她拽过来亲,“老婆,我们晚上就来这实现梦想。”
男人的声音那么好听,林穗心里像被钩子挠了一下,差点不想回去了,但是不行,家人都知道她要回来,而且订单的事,必须安排妥当。
“行吧都依你,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她笑看着他。
周池也心跳骤然乱了节奏。
“家?”心里又像被重重撞了一下,以前他从没想过,有个姑娘说给他一个家。他漆黑的眼底暗藏潮涌,“这个字不错。”
林穗心跳也快了点,从包包里把存折拿了出来,“这是妈让我给你的。”
看她神色稀松平常的,好像给他的不是存折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周池也眉头微皱,“你不看看?”
刚说完,存折就放回她手里,“傻,你婆婆第一时间给你,就是让你拿着,管我的账,你咋不明白。”
林穗愣了一下。
因为前世,有一次马秋容偷偷给了顾劭南五千元,让他别告诉她,恰好被她听见了,所以周妈妈给她存折,她不确定是否同样情况,就没看。
马秋容总是担心儿子钱都给媳妇了,她下意识以为别的妈妈也是这样。
“给了我,那你呢,这次出差花了不少钱吧,你工资就250。”这个数字,让林穗想笑。
周池也神色有点不自然,“住酒店是我自费的,我跟孟尧飞借的钱,改天你给我五千,我还他就行。其余的钱,你管着,想用来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的好像里面有很多钱似的。
林穗打开一看。
“个十百千万……”
周池也等着她对自己露出崇拜的目光,结果没有,林穗目光还挺平静的,“这三十多万,是你当兵以来的工资和奖金?”
“是啊,但我敢说,在部队那会,我的奖金是我那个级别里最高的。我也没怎么花过,存了好几年。”
周池也心里有点忐忑了。
媳妇不会嫌少了吧。
想想这身家确实跟她说的豪门相去甚远。
谁知女人看了他两秒,忽然扑了他个满怀,这一下不是撞他身上,像撞在他心里,周池也心头狠狠一缩,“怎么了?”
林穗抱了他好一会,“行,我帮你保管着。”
之前他说过,在部队里是拼命三郎,所以这都是他的汗水和血水、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哪是钱,是军功。但他全给了她。
她心里酸胀得厉害,还有点揪疼,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给媳妇管账,是你家的传统吗?”就两人认识的时间,他怎么就对自己这么好呢。
周池也捏捏她下巴,“……嗯。”
“多么可爱的传统。”林穗扒拉着他亲了一口。
周池也摩挲着她的后颈,“再亲就别回去了。”
“当然要回,丑妇终须见家翁。哦不,丑婿终须见岳丈。”
“你敢说我丑?”周池也差点没将她就地正法。
周池也还让人在南城买了些礼物,给林家人的,都搬到小汽车上,里面居然有一台彩电。
林穗笑道:“这下梁凤娇开心死了。”
老妈做梦都想要一台电视机。
这边,搬完东西,林穗坐上车的时候,那边,顾劭南正从出租屋出来,准备去医院。
两个地方相隔不远。
林穗坐着周池也的车子路过时,车窗没关,她往巷子口那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么巧,看到顾劭南从里面出来。
顾劭南也看见她了。
但只是一眼,只看见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和似乎没有波澜的眼神,他眼睛睁了一下,车子已经过去了。
连开车的是谁都没看清。
顾劭南心想,难道是林穗的对象?车子是广城牌的红旗车,只有单位大领导才有这样的配车,那男人到底是谁?
能坐到这种位置的,必然是上了年纪了,大多也有了妻室。
林穗不会自甘堕落到,去做人家二奶吧。
她不是说,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吗?看不起清荷为了给父亲治病,嫁给刘高,她自己呢?如果是,不是自打嘴巴吗?
还是说,她为了报复自己,才去找的靠山。
工厂是那人资助她开的吗?
顾劭南压下心头翻腾的思绪,大步朝外面走去,他是以为清荷回了这里才过来的,结果不在。
时间回到昨天傍晚,他东拼西凑借了一千元,去医院交费加看望母亲。
结果发现母亲吊水瓶里的水已经没了,血液倒流了半条管子,而陈清荷在边上打瞌睡。
他心烦气闷之下,便说她怎么照顾母亲的,她就哭着跑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着人!
于是顾劭南又去小姨家找她。
谁知苏月梅说她不在。
“劭南,不是我说你,清荷白天工作,晚上还要照顾你妈,打个瞌睡很正常,她又不是铁人,有什么好责备的。
还有,那天清荷原本请了假,可你妹妹一刻也等不了,非要来厂里闹,说清荷不孝顺婆母,搞得厂里人议论纷纷。”
顾劭南不知这回事。
“顾燕去厂里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