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苡初闭上眼试着努力去抓取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画面,
在祭祀火焰最盛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站在石盘中央,正仰头望着那只高悬的赤瞳,肩膀微微颤抖,在无声的哭泣。
可那画面太模糊,她看不清少女的脸,只能确定那份萦绕在周身的悲伤,让她没来由的笃定,那人就是沈乐舒。
“在火光里,” 她艰难的组织着语言,声音里带着困惑,“看不太清,只觉得... 很像你。”
沈乐舒有些疑惑,看着脸色苍白的阮苡初,整个人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期待
“那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阮苡初缓缓睁开眼睛,赤瞳里还残留着微光的余韵,对上沈乐舒的视线,
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没回答,她似乎已经对她们好奇自己想没想起什么的都已经免疫了
将头偏向一边反问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等沈乐舒回应,她又看向蔫蔫的大眼仔,
“还有你和大眼仔,感觉很奇怪。”
阮苡初伸出手,指了指四周,又指向大眼仔,
“你从一开始就好像很了解这里似的,连它是守坛兽你都很清楚,包括你俩的互动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自己,沈乐舒和大眼仔之间好像也有什么关联,可她是真不想费脑细胞琢磨这些了。
每次试图捋顺那些复杂要死的破事,她都为自己死亡的脑细胞心痛不已
顿了顿,压下心中的疑惑,目光重新定格在沈乐舒的脸上,开始分析
“可既然大眼仔在这里看守祭坛,你又认识它,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这太矛盾了。”
“就像你手里握着钥匙,却偏偏说不知道锁能打开哪扇门。沈乐舒,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沈乐舒被她问得节节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石壁上,退无可退。
她看着阮苡初清明的眼神,那些到了嘴边的辩解突然失去了力气
不是她不想解释,是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关于这里的记忆会如此割裂,
像被人硬生生分离出来的碎片.
“我没有瞒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真的...记不清了。那些记忆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全貌。就像知道‘守坛兽’这个名字,知道该怎么安抚它,却想不起是谁告诉我的;知道祭坛有危险,却想不起危险藏在哪里。还有你...”
提到阮苡初,她抬手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闷痛,和记忆中断时的痛感如出一辙
“尤其是每次快要想起关于你的关键的事,这里就会疼得厉害,然后记忆就像被水冲过的沙画,瞬间模糊一片。”
大眼仔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主瞳移到她的手边,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小瞳仁们围着沈乐舒的脚踝转了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安慰。
阮苡初看着这一幕,心头的疑云更重了。
沈乐舒的样子不似作伪,那种痛苦和迷茫太过真实。
可若不是刻意隐瞒,又是什么力量在阻止她记起过去?
想起那抹熟悉的红衣身影在火光中颤抖的模样,
“你以前很爱红色?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穿的红色。”
听见阮苡初这跳跃的话题,沈乐舒皱起眉,努力在混沌的记忆里打捞相关的片段。
红色... 她好像确实对这个颜色有种莫名的亲近,又掺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沉重。
抿了抿唇,几次想开口,都因措辞不当而作罢,显然还在斟酌如何描述那份模糊的感觉。
阮苡初也不催,只是转身抬步,朝着通道入口走去。
站在入口处,她伸出手拂过冰凉的石壁,苔藓的湿润沾在指腹,带着潮湿的腥气。
通道里的微光顺着石壁流淌,照出斑驳的刻痕 ,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倒是和她之前误入的密道有几分相似。
同样狭窄的空间,同样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土腥气,
大眼仔连忙跟在她的身后,主瞳微微颤动了一下,蔫蔫的小瞳仁们突然亮起微弱的光点,顺着光带往洞里凑了凑,
阮苡初借着这点微弱的光往里瞅了瞅,心头的疑惑更甚:怎么会这么像?
沈乐舒望着她的背影,终于按捺不住,快步跟了上去,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我不知道算不算‘爱’,但每次看到红色,总会有个模糊的人影在脑海里说‘沈乐舒你穿红色真好看’。”
“第一次见你时穿的红衣,不是刻意选的,是我沉睡醒来时就穿着的,”
“对这里的记忆也是,我只记得火光很亮,符文会发烫,还有...有人牵着我的手,在这里走过。”
努力回想那只手的触感,那只手的触感清晰得不像话,温暖而坚定,让人莫名安心。
可不管怎么回想,都记不清那人的模样,视线落在阮苡初的侧影上,只隐约觉得,两者的身形有些重合,又有些不同。
“我和大眼仔的互动,就像老朋友一样,是出于本能的。”
沈乐舒的目光落在阮苡初肩头的光带上,声音里带着困惑,
“第一次见它时,我很清楚那不是它本来的样貌,潜意识里是知道它是被怨气侵蚀的,甚至知道它害怕时要摸主瞳上方的纹路,开心时会用小瞳仁蹭人的手背...”
她想起幻境醒来时的清明,又想起小黑蛇身体里的记忆断裂,眉头拧得更紧
从幻境醒来过后,明明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有想起来些什么的,要不然那她怎么会知道用血去固定阮苡初的魂体
可后来进入小黑蛇的身体,再次醒过来,那些记忆就像被人生生掐断了,只剩个模糊的影子,更像是有人刻意不让她想起来。
除了一开始想起来的记忆,现在她对阮苡初的感觉也很奇怪。
明明很多事记不清了,可是占有欲却越来越疯
就好比她开玩笑说和大眼仔像‘两口子’时,心里突然就冒起一股火,不是气她,是怕 —— 怕她又一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