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看,是不是要比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宽敞多了。”
迟许兴高采烈的拉着景昱指指这里,又指指那里,“窗户也够大,通风好,你看咱家的厨房,烟囱都弄好了,我还专门叫郑工头垒了两个灶,可以一边炒菜,一边炖肉。”
毕竟他们盖的是‘豪华版’茅草屋,大肯定要比那边大,后边有钱了,也能直接换上瓦片,里面都是空的,三分的宽敞也成了五分,门窗还没有装上去。
景昱环视了一圈,没有迟许看的那么仔细,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看,房子泥巴还没干透,闻上去有股泥腥味。
“院子坑坑洼洼的。”他忽然皱起了眉。
迟许安慰道:“还没弄好,是这样的,后面会填平的。”
景昱拍开迟许试着伸过来的狗爪子,抬起下巴不开心的看着他,“哼,光是填平?当初你可是说过要捡石头回来把院子铺上。”
“我是说过。”迟许冲他眨眨眼睛,“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除了留点位置种些东西,其他地方一定都给你填得平平的。”
“那屋里也还是泥巴地。”景昱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当即就拉住迟许袖子不松开了,“其他房间我不管,卧房必须要铺地砖。”
正屋右边那间,他们面向的左边那间,光照好的是他俩住的,要铺地砖的话,估计要花个两三百文。
景昱见他不吭声,以为他舍不得钱,用力拽了他一把,又满脸不忿的踢了他一脚,“我都跟你住茅草屋了!”
这些时日,基本上所有事情迟许都顺着他,按照他的心意来,稍微有件事不顺着,景昱要吃人了。
“没说不铺。”迟许拉住他抬起来要打人的手,教训似的捏了捏,“明天我来跟郑工头商量,应该来得及,你别生气啊。”
“谁生气了?!”
嚯,不止生气,还恼羞成怒。
迟许长臂一伸,搂着他继续看,“来来来,咱们再欣赏欣赏其他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茅草屋都长这样。”
“别人家的茅草屋可没有那么大窗户,以后有钱了,我们重新盖青砖大瓦房。”
“大话谁不会说?”
“谁说大话了,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两人你戳我一下,我打你一拳的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陈元吃完饭回来,向他弟弟夸张的摸着肚子,摇头晃脑的的啧啧两声,“今天娘炒了笋子,又鲜又嫩!”
陈宝往那边撅下嘴,“刚才那户姓迟的,你的东家,带着夫郎过来转了一圈?”
陈元本来还在剔牙的舌头放回了原位,挠了挠脸颊,忐忑的问:“怎么了,他是不是问我怎么不在?”
“没有啊。”陈宝一脸欠揍样,摊开双手:“人家只是带自己夫郎过来随便转转,还在那边打情骂俏了一阵。”
陈元嘴角抽了抽,意识到自己被陈宝耍了,给了他一拳,“你这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还不快点滚回去吃饭!”
陈宝嘻嘻哈哈的走了,陈元到那边转了一圈,担心迟许他们什么都不懂,东摸西看的,把有些还没干透的地方弄坏了。
吃了晚饭,迟许把上次带回来的那罐子米酒拿了出来,景昱站在屋檐下方梳头发,他悄悄站在他身后扇了扇米酒的香味。
景昱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米酒,尝一点?”迟许极力推荐,“甜滋滋的。”
“拿远些,我不喝。”
“哎呀尝尝嘛,真是甜的,跟喝小甜水一样,不醉人。”
他提前尝过了,这米酒度数不高,拿来当个饮品最合适不过了。
“那我尝一点。”景昱见他跟捡着宝了一般,勉强答应。
“好嘞!”
迟许屁颠屁颠去厨房拿了他的碗和勺子,这陶罐边缘太圆润,直接倒的话容易顺着口子流到罐底,只能用勺子一勺一勺舀。
“醪糟也给你舀一些。”
“醪糟是什么?”
“就是糯米,这米酒是用糯米发酵做的。”迟许又笑笑,“过年打糍粑给你吃。”
被舀进碗中的醪糟沉到了碗底,白花花的一片,眯着眼睛看,跟天上的云团似的。
迟许舀完米酒,又去把景昱晾在他们晾衣服竹竿上的发带取下来,先将他的一头长发绑住,免得喝着喝着一大条头发飘进碗里。
“闻着明明有酒味。”景昱闻久了,又有些嫌弃。
“米酒,当然闻着有点酒味,但是里面大多是甜味。”
迟许舀起小半勺喂到他嘴边,“啊——”
景昱抬手要打,迟许发出夸张声音的嘴巴立马乖乖闭上。
等他喝进嘴,也没有要吐出来的意思,迟许才问:“如何?是不是甜味儿。”
景昱对上他那双略含期待的眼睛,突然正襟危坐,“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
迟许表情僵住,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景昱居然是这样想他的,怎么他伺候人还伺候出毛病来了?!
太冷落了不行,太殷勤了怀疑他别有目的,真是欠他的,换个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早被他气死十七八回了。
“祖宗!你真是我祖宗!”
“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景昱眼神一瞟一瞟的,显然是在说:你是。
迟许猛地深呼吸一口气,飞快平复了一下心情,“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他咬了咬后槽牙,“我要想对你做什么,还用得着把你灌醉?你跑得了吗?你扯破嗓子叫救命还没人搭理你呢。”
“也不对,说不定咱们屋子底下的耗子会钻出来望望动静。”
迟许越说越来劲儿,“每天我一转身就是你,屁股稍微一撅就跟你肉贴肉了,你一天天的瞎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说出口,他心气儿顺畅了不少,虽然他确实对景昱有很多不能言之于口的想法。
景昱是谁?唯我独尊,称王称霸,不服管教,就算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多想。
“嘴长你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
迟许咬牙赌咒:“……我要是故意想把你灌醉,那我一辈子阳痿行了吧!”
景昱疑惑地问:“阳痿是什么意思?”
迟许气笑了,“还能是什么意思,不举呗。”
“行了,你乖乖在这里吃米酒,我去厨房做玉米粑粑,有事叫我。”
“哦。”
哦什么哦?有什么好哦的。
迟许临走前景昱眼神故作凶狠的瞪他一眼,他却怎么看都觉得景昱冷着脸用勺子舀米酒的样子乖巧可爱,说不出来的可爱。
他一定是眼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