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的晚上……就是提案过审的那一天——抱歉，因为特勤局的要求我不能当即告诉你——”
这位金贵的大小姐罕见地道了歉，有些手足无措。
“德里克伯伯怎么可能自杀——咳咳——肯定不可能的，何知行，肯定是因为他提交了议案，被那些亚人议员盯上了——”
“冷静一点。”
何知行出口打断，回头望了望周围的人。
“就是自杀，其他的等到线下再说——我们怎么过去——”
……
“好，自杀，是自杀，”
千金终于醒悟过来，连忙改口。
“会有人在机场门口接你们，直接上车就是。”
“嗯，挂了。”
……
……
妈的。
这又是闹哪样。
何知行暗骂了一声，坐到陈万安旁边，后者有些不解，怎么这人接个电话的时间面色变得如此阴沉——
“老兄，出什么事了，我可以知道吗。”
“嗯，你是隶属于第七军吧，你们的军长现在不在前线——”
“我当然知道，力士满遭袭后他被召回了，不过最近几天就会去往前线——”
“——他死了。”
……
副部长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好像五官在一瞬间被冻住一般，他看看窗外的大雨，又看看何知行的脸，最终难以置信在他的脸上流淌开来，弥漫每一个角落。
“……真的吗，别开玩笑，老何。”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在两天前——你们军中放消息的时间应该更晚。”
他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着宋绥的来电，这两个字应该足够可信。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细节，宋议长的千金叫我们先去见她一面——管理部晚一点再去吧——”
……
……
副部长点点头，慢慢地把脑袋转回去，然后低下。
“靠背，真是操蛋。”
……
伊田发来了消息，表示自己会负责两人的衣食住行——何知行一开始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好去问底格斯，后者也表示无能为力，然后迫不得已只能找上了那只龙娘。
子肥泉当时的表情很难看，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出轨了似的——可能在这人的眼里也没有区别——不过最后还是给了，她不至于因为这点内心戏就拒绝。
但是当然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就歪着脑袋来无声无息瞟一眼，被看到了也不吱声不承认。
“社长在不在你身边，她占有欲很强的呢，看到的话可能会吃醋哦——我先带你们去管理部逛一圈，然后看看住处和食堂——
很抱歉，花盛顿也在下雨，周围的餐厅都关门了，本来想请你们出去吃的说，现在感觉太可惜了，把机票拍一下给我，我安排一下时间。”
……
这只狐狸全都是语音输入，而且一发就是一长串，完全不顾语言隔阂的那种，何知行只能先转文字再用翻译软件翻译。
而且感觉子肥泉说得不错，这语气确实不太老实。
……
“老兄，登机了。”
陈万安拍了一下何知行，拿起自己的双肩包，叹了一口气。
“听你的意思，你们军长好像很关照你们——”
“——对的，第七军下属的两个师承担从东北面进入力士满的进攻重任，南方联邦并没有把居民全部从城里撤出去，而且——
他们的群众基础很不错，我指的是支持奴隶制的南方市民，所以我们时常会遭到突然袭击，而且人类和亚人的难民都在朝我们这边跑——像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走着走着就炸了，带走了几名工程师，那婴儿的手还栽到我饭盒里。
所以误伤很普遍，知道吧老兄，我们所有人压力都很大——可能来投靠的难民有一个小动作就扣扳机了——当时联合国观察员也跟着我们进入，那群三小对难民接近无限制的包容，说要维护国际形象，我们两边不是人。
……
德里克倒好，直接把观察员赶走了，禁止进入他的辖区，叫我们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难民——呵呵，应该拯救了很多弟兄。”
……
“看来他是个好人。”
“不算好，年轻时有很多花边新闻，有媒体说他的私生子有好几个——
不过对我们很不错，下基层巡视演讲时也爱讲荤段子——你要知道全军仅此一家，其他的官员都是紧绷着脸的。”
副部长把登机牌递给检票员。
……
……
看来中将老头有点难评。
何知行不知道宋绥是否会把德里克的死怪罪到自己——早就说过了，功过不在个人，尊重他人意愿，可能当时千金没意识到这两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现在事发了，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他当然会有愤慨和惋惜，愧疚，但也不会承担全部的责任。
死因……
确实是那群亚人议员，应该只有这一种答案——但他此行另有目的，还是只能交给联邦调查局和特勤局的干员们了。
……
两人一路无话，陈万安坐下开了飞行模式就开始闭目养神，可能军长的死讯对这位曾经的中级军官打击不小，需要消化。
至于何知行，莫名总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有些不踏实，自己腿上本该压着一坨东西——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明白是尾巴，那只龙娘的尾巴。
……
才刚上飞机就开始想这人了。
“……老何，我说怎么睡不踏实，你靠我有点近了，嫂子还在废城呢。”
？
“我是直的你个三小。”
——
——
伊田所言不虚，阔别个把星期的花盛顿确实下着细雨，只有刚刚飞机冲破云层才稍稍得见太阳，两人和宋绥的属下接了头上车，直直驶离市区。
只能说平常是千金屈膝交谈，导致何知行对这人的地位有些不太拿捏得准，但见到郊外的这座古朴的庄园就心里有数了。
进了大门后再穿过一片小树林，不时有修剪工从草丛里探出头——虽然是下雨，但工整的草地上依旧有喷头在浇灌。
……
车开了十几分钟后两人才在一间中世纪似的巨大古堡——亦或着是别墅前下了车，有个管家从里面小跑了出来，先把两人迎到一间亭子里，叫来人给倒上热茶。
……
何知行看了看陈万安，示意他不要坐下也不要碰茶。
“你们小姐呢，我们有急事，抱歉，可能一会就得离开——”
“——啊，抱歉，请再等等，小姐去骑马了。”
？
这个天气骑马？
他极目远眺四周，能藏人的只有远处的小树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冒着蒸汽的茶终于凉透——
马蹄声传来，树林中终于冲出一个身影，紧贴着马背疾驰而来，到近头才发现骑士是一个女孩，脚踩高筒马靴，身穿高领衬衣，雪白的马裤被雨水湿透勒在腿上，微微透出肉色。
这人摘下头盔，甩了甩湿透的头发，扯紧缰绳。
……
“肥泉没和你一起来吗。”
……
何知行摇摇头，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副部长推到一旁。
“我记得你肚子上好像有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