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了片刻，龚骏突然问杨思：“伯母，宙安父亲的那些事，除了你和皇后还有谁知道？”
杨思想了想道：“元漓应该也知道，她那时跟元淌走的近，常来家里玩，也对她说过。但她不可能说出去。”
龚骏却道：“那可未必。”
杨思惊到：“你是说......？”
龚骏摸了摸下巴：“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来的东西，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实的真相。”
杨思想了想，道：“昌隆帝应该也知道，据说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马元沁老给他讲他们姐弟的故事。”
龚骏差点从凳子上摔落：“伯母，您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刚刚那段推理明明讲得那么帅气，现在整段垮掉。”
龚骏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道：“这么说来其实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在少数，当初父皇想要劝降宙安的父亲，那势必是会通过这些跟她姐姐的故事来打动他，霄云啊，写封信给你爷爷，问问他有没有这回事。”
“哦。”颜霄云啃着猪蹄答应：“这猪蹄汤我要了。”
“何必那么麻烦？”龚骐提了个建议：“礼国公不是在京城吗？找个机会问问他呗。”
“也行，元日大朝会时总会遇到，到时问问。”
龚骏继续道：“先不管对方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另外我还注意到一点，高旭为什么会出现在蜀郡，说双流军是二皇子的人能庇护他这点根本说不通，比起双流军，天幕军才是更好的选择。”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忽略了这点。
“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高家布的局？”
“八弟，你详细说说。”
“高家是搞情报的，父皇打江山时，他们搜集了不少敌方的情报，马元淌作为敌将，他的资料应该高家也有不少，至于解烦兵，他们只要能偷到户籍册，应该对他们来说也不难吧。”
“可是高旭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双流军本来就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搞这出不是无事生非吗？”龚骐提出了反对意见。
“可如果高旭不是为了二皇子呢？”
“此话怎讲？”
“皇后有儿子，高贵妃就没有儿子吗？虽然高贵妃被打入冷宫，三哥龚驰和十二弟龚骕却一点事也没有。高家如果想要再起，让二哥当皇帝并不是最佳选择。”
“你是说高旭是为了帮三皇子铺路？”
“不排除那种可能。二哥勇武有余，智计却不足，当皇帝可不能光靠勇武啊。你觉得三哥那么聪明一人能耐住性子甘愿当一个从龙之臣？”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从高家总堂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当初高家帮父皇其实想要的是皇后之位，无奈父皇已经娶了母后，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贵妃之位。那这么看来，他们到现在都没死心，一直在为高贵妃当皇后做谋划，所以我们能在外听到皇后记恨兴国公，皇后扶植清莲教等流言，这些应该都是为了败坏母后的名声。”
“可是随着高家倒台，高贵妃被打入冷宫，高家的皇后梦应该已经成了泡影，高旭还有必要冒险跑去蜀郡做布局吗？”刘宙安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说不通啊。”龚骏和龚骐都双手抱胸，仰头看向屋顶。
突然龚骏转头问龚骐：“七哥，你既然拿下了高家总堂，那难道就没有四年前蜀郡的档案吗？如果真是高家的布局，这么重要的事总堂不可能不知道吧？你派人查过吗？”
“这就是奇怪的敌方，我让他们查过，根本没有关于清莲教的计划。”
“这敌人也太可怕了，居然隐藏地那么好。”
“你们想那么复杂干什么？”正在吃猪蹄汤拌饭的颜霄云发话了：“无论是败坏皇后名声，或者抢夺兵权，还不是为了自己所支持的人铺路，那这几个皇子你就挨个看呗，看这次事件谁收益最多谁嫌疑就最大。”
“对哦。”龚骐觉得有理：“让我算算，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和十一皇子那边丢了五万军队，排除，高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和十二皇子已经失去了高家和母妃，排除，陈德妃所出的五皇子和陈勤也因为樊夫人的事被陛下斥责，排除，董淑妃所处的四皇子和十三皇子目前没看出什么，暂时排除，孔贤妃所出的六皇子目前也没看出什么，八弟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那就剩我被父皇嘉奖，啊，就我得了好处，难道幕后主使竟是我自己？”
“七哥你发什么癫呢！”龚骏拍了下龚骐：“对了，七哥，宙安，问你们个事，你们去江南查案时见过高旭吧？他算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吗？”
龚骐想了想，摇摇头：“不算，他给人的感觉不太牢靠，没有那种杀伐果断的魄力。”
刘宙安道：“对，气场挺弱的，不太像做大事的人。”
“那我懂了，他不是自愿去蜀郡的，而是被骗去的。”龚骏明白了一切。
“什么意思？”
“七哥，我们猜测乌牛军一分为三其实是父皇的布局吧？”
“对。”
“那三哥那么聪明他会猜不到？别忘了那时高家还没倒台，他总能看出一些端倪。我猜，他早就怀疑乌牛军解体有猫腻，怀疑刘长剑不是真心投靠，所以他策划了清莲教计划。”
“是他？可能吗？”
“你别忘了，高贵妃和皇后是一派的，经常来往，皇后对高贵妃说些儿时往事不为过吧！高贵妃只要把这些事告诉龚驰，他就可以做文章了。高旭是他送过去的诱饵，他牺牲他外公来测试刘长剑的忠诚，如果他把高旭交出去了，那就证明了他是父皇的人。不过我们现在不清楚刘长剑有没有把高旭的事告诉父皇。”
龚骐忙道：“今天我们去见父皇时问起过高旭的事，父皇说交给夜蝠卫，高旭跑不了，看来刘长剑应该把高旭的行踪告诉父皇了。”
“那就对了，所以樊夫人才会联合千机道人骗解烦兵去攻打锦城，一旦事成，刘长剑必然会回京请罪，到时就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他。”
“可樊夫人不是五哥的人吗？”龚骐感到疑惑。
“谁能证明？她说什么难道就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