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看着林渊，看着他坐在那张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看着窗外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权力的光晕。
这里的一切，都和过去那个昏暗狭小的收尸人宿舍，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份复杂到难以言喻的酸涩压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将那句迟到了太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当时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我不知道他会那么过分……”
苏清月试图解释，试图为自己当初在赵天龙事件中的和稀泥与退让做出辩解。
可她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解释在既成的事实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林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他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双曾经有过温柔、有过挣扎、有过爱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
就像在看一个刚刚认识的普通同事，客气，礼貌，却带着一层无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膜。
这种眼神，比任何愤怒的咆哮，比任何怨恨的指责，都更让苏清月感到心脏刺痛。
林渊的视线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超过一秒，便重新落回了桌面的文件上，仿佛那上面枯燥的文字，比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更有吸引力。
“苏专员还有别的事吗？”
他甚至用了“苏专员”这个称呼，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上下级之间的官方称谓。
“如果没有，我还要处理公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两人之间仅存的那一点点余温。
苏清月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歉意，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都被他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堵死在了喉咙里。
她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记恨。
他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不会在意脚边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子。
这种平静而疏远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加伤人，因为它代表着，你在对方的世界里，已经彻底失去了重量。
苏清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揉碎。
她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破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失落与痛苦，还是几乎将她淹没。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多余，那么可笑。
最终，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眼。
“……没有了，你忙吧。”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失魂落魄地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办公室的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心上。
林渊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看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文件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破镜无法重圆。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他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在底层挣扎，需要仰望她光芒的林渊了。
当一个人站得足够高，看得足够远之后，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山峰，回头再看时，也不过是脚下一个小小的土丘罢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再也无法交汇的世界。
林渊拿起笔，准备继续批阅文件，办公室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可没过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这一次的敲门声，短促而有力，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干练。
“请进。”
林渊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门被推开，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制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长发干练地束在脑后，行走之间，自有一股雷厉风行的强大气场。
正是特事局总部纪律督察组的组长，赵雅。
此刻，她那张一向以严肃着称的美艳脸庞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郑重。
“林队。”
赵雅走到办公桌前，并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刚接到总部的加密通讯，是关于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一份用红色火漆封口的牛皮纸文件，递了过来。
文件的封面上，印着一个代表着最高机密等级的龙形徽记。
“哦？”
林渊终于来了兴趣，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文件。
入手冰凉，带着金属的质感，显然是用了特殊的防窃听材料。
赵雅的身体微微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那份激动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在‘血肉画廊’事件中，提取到的那枚【权柄碎片】，你还记得吗？”
林渊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
那枚至今还静静悬浮在他意识之海深处的，充满了不祥与异化气息的暗红色碎片，是他那次史诗级提取中，最神秘，也是最重大的收获。
赵雅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那东西，在你通过系统上报之后，引起了总部最高层的高度重视！”
“甚至惊动了几位常年闭关，轻易不会露面的S级顾问！”
S级顾问！
林渊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知道，这四个字，在整个夏国特事局体系内，代表着真正的定海神针，是站在所有超凡者最顶点的存在。
赵雅看着林渊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心中更是确认了这份奖励的分量。
她继续说道：“总部对那枚碎片进行了最高级别的分析，虽然还没有得出最终结论，但初步判定，它涉及到了‘神’的领域，其价值，无可估量！”
“作为你发现并上交这枚碎片的奖励……”
赵雅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总部为你提前解锁了一个，正常情况下，只有晋升为S级人员，并且立下不世之功后，才有可能拥有的高级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