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街景灯火通明，喜气洋溢。
裴青序在厨房里打下手，江听芙推着江玉山进去：“妈妈，爸爸说他要待在厨房里。”
温舒头也不回：“叫他滚出去，要不然我一铲子拍死他。”
江听芙乖巧得很，低下头：“爸爸，妈妈叫你滚出去，要不然她要拿锅铲像拍苍蝇一样拍死你。”
“……”
江玉山无可奈何：“我在外面会被你爷爷打死的。”
他今早才接出的院。
老爷子见了他就嚷嚷着要打断他另一条腿。
现在还在外面拿着那根拐杖，准备着什么时候给他来一棍呢。
江听芙又传话：“妈妈，爸爸说爷爷要打死他。”
温舒回头用锅铲一指：“你活该！赶紧给我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要不然剩饭都不给你吃。”
江听芙生怕战火牵引到自己身上。
不等江玉山开口，推着人又出去了。
……
家里一共就五口人吃饭，做了八个菜，算是丰盛了。
这顿年夜饭也算热闹，温舒和江老爷子都忍着没在桌上发脾气，说说笑笑地吃完了这顿饭。
但江听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吃完饭好久也不舍得回房洗澡，静静靠在裴青序身边看春晚。
裴青序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压根就没看，眼神都是虚焦的。
思索片刻。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起身去她卧室里拿了件厚外套出来。
江听芙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裴青序替她套上外套，跟长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人出门去了。
直到坐上车，江听芙才开口问：“我们去哪呀？”
裴青序捞过她亲一口，发动车子：“过年，当然要带芙芙去放烟花。”
江听芙眼睛猝地亮起，顿时就话多了起来：“去哪放呀？其实我不敢放的，以前都是我哥哥带我玩。”
市区禁烟花，要放也不能去公众场合放。
裴青序思索着：“去御景湾或者万家都行。”
“那去御景湾吧，”江听芙冲他笑，“我怕打扰别人。”
“不打扰，他们也要来的。”
车子开到了御景湾。
裴青序已经吩咐人把烟花布置好了。
大型烟花零点整放，小型烟花就放在空旷的院子里放。
两辆跑车一前一后开进御景湾。
柯香一溜烟跑下来。
另一辆，左珩扶着年向曦下车，嘴里还喊着：“瞧瞧、瞧瞧，曦曦非要来，可别给我女儿乐得提前出来了。”
年向曦笑骂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大家都往他俩这看。
万莫霆趁着众人不注意，跑去后面拿了支烟花，点燃。
烟花是单发的，“砰”地一声炸开。
裴青序和左珩不约而同地捂上身边人的耳朵，骂他搞偷袭。
只有柯香跑过去，跟他干起架来了。
裴青序双掌还捂在江听芙耳朵上，她抬起头，双眸亮得璀璨夺目：“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裴青序给她了支最人畜无害的“仙女棒”。
“……”江听芙接都不想接，转头一指：“我要放那个大的。”
柯香：“我也要我也要！”
“向曦姐玩吗？”江听芙手中拿着支火箭筒一样的烟花。
年向曦摇摇头，站在她们身后：“我就不玩了，我看你们玩。”
话落，裴青序点燃了引线。
他站在江听芙身后和她一起双手扶着，看着那一发烟花升空，在空中炸出一簇小小绚丽的色彩。
江听芙欢笑着，声音掩在烟花声中：“这个威力也太小了。”
裴青序还记着她说害怕放烟花的事。
这才刚玩上呢，转头又嫌威力小了。
“芙芙拿得稳再说。”裴青序音量提高。
江听芙不服气道：“你放手了我自己也拿得稳。”
“不放。”
都握在手里了，说什么也不能放。
……
离零点整还有半个多小时。
烟花都玩得差不多了。
江听芙和年向曦都乏了，坐在躺椅上等着零点放大烟花，只有柯香还精力充沛，跑来跑去的，还叫人送了吃的过来。
“诶，是不是少了个人呀？”柯香突然问。
江听芙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贺霄哥怎么没来？”
年向曦：“听说贺家二老不让他出来，赶着他相亲呢，说年初相上，最好年尾就能结婚……”
江听芙：“那我希望贺霄哥快快相上，别每次和我们玩都鬼哭狼嚎的了。”
“哈哈哈哈哈鬼哭狼嚎……”
……
离零点整还差五分钟。
江听芙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身上披着条毯子。
裴青序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她抱到腿上，打算把她叫醒看烟花。
他刚一动作，怀里的人就醒了，睁着条眼缝往天上看：“还有多久啊？”
瞧，还惦记着呢。
“三分钟。”
江听芙拉着他手放到眼前，看着他腕表的秒针转动：“烟花会放多久呀？”
“放半个小时，”，裴青序拉好她身上的毯子，“芙芙困的话看一会就去睡觉，好吗？”
“好。”
……
离零点整还有一分钟。
一旁响起柯香看春晚的声音，主持人致辞到最后十几秒：“……让我们一起倒计时！十、九、八……”
江听芙数到七，忽然抬起头望着他，双眼雾蒙蒙的，瞧得眼心尖发软。
裴青序用额头抵住她额头：“宝宝，放烟花咯……”
话音落下，新年钟声敲响。
和心跳声重叠在一起，振聋发聩。
唇瓣覆上的柔软触感让裴青序失神，他眼中所有的情绪化为虚无，在这一刻只感受到最纯粹的爱意。
裴青序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应允了老太太要他和江小姐见面的要求。
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但不管如何，相爱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走在一起。
他很庆幸，两人没有像电影里的那样错过好几年。
这就够了。
一个吻持续了近十分钟。
或许是本身就犯困加上微微缺氧，江听芙推开他追上来的吻，脑袋一歪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半空的烟花还在放，灿烂非凡。
怀里的人竟也睡得着。
裴青序无奈失笑，抱着人起身往别墅里走去。
三千万十五分钟的烟花，足足放了半小时。
至于江听芙有没有看烟花都不打紧，要紧的是……
她的开心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