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例假了。
江听芙刚说完那一句比梦话还梦话的话,下一秒就看见了床边的卫生巾。
裴青序艰难地滚了滚喉结:“宝宝,我不是……”
他要做也不会趁她睡着偷偷做的。
以他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做。
“不用说了!”江听芙瞬间清醒,慌不择言,“我好像知道了……”
难怪她觉得今天肚子凉凉的,还以为是伦敦太冷了。
静谧几秒。
裴青序动了动唇:“先去换?”
濡湿的黏腻感将布料沾在肌肤上,江听芙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
脚刚沾地,就有一股“大坝泄洪”的猛流感袭来。
她腿脚一软,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裴青序抱起,匆匆几步到了浴室。
浴室门一关,两人无声对视。
裴青序一手抱她一手开热水,:“洗一洗再换?”
江听芙手里攥着睡裙,点了点头。
浴室里的热气氤氲,空气蒙上一层雾,但眼前的景象却格外清晰……
十分钟后。
浴室门打开。
裴青序抱着她走出去。
江听芙身上的睡裙已经换了件,小腿还沾着几滴水珠,顺着滑落到地板上,整个人羞得厉害,把发热发红的脸埋进男人颈窝。
裴青序面色依旧如常,温柔、冷静。
但耳廓甚至比江听芙的脸色还要红。
他把人放下床,盖好被子,重重在她唇上吮了口,像在借此缓解着什么。
半晌,大掌扣上她平坦的小腹,用床边的座机拨了服务电话出去:“我需要一个热水袋。”
打完,裴青序低头看见她欲言又止:“怎么了?肚子疼吗?”
“不疼,”江听芙摇摇头,“你怎么只给我要热水袋,不要红糖呀?”
裴青序挑了挑眉:“想喝?”
江听芙还是摇头:“不想,但我看别人男朋友在女朋友来例假的时候都会冲红糖水的。”
所以她以为裴青序也会。
裴青序沉思了片刻:“芙芙不爱吃太甜的,而且我记忆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芙芙也没有来例假喝红糖水的习惯,所以我想着叫人送食材来,做个鸡汤馄饨。”
最主要的是。
他认为红糖并没有什么营养。
江听芙不痛经,但会觉得不舒服,那不如吃点暖身子且有营养的东西更实在。
江听芙愣愣地躺在床上眨巴眼。
从浴室出来的绯红还没退,这副模样显得格外乖巧。
裴青序笑着道:“当然,红糖水也可以,别人有的,芙芙也要有。”
江听芙的脸更红了,翻身背对着他哼气:“我才不要,我又不爱喝。”
裴青序贴着她的脸蛋:“那鸡汤馄饨要吗?”
“……要。”小小一声。
裴青序起身在她脸蛋上“啵”地亲了一口:“好,先躺着,我现在叫人送东西来,顺便把换下的睡衣洗了。”
这种私密的东西,总不能让别人洗。
听到这,江听芙才想起这茬,连忙拉住他:“我、我自己洗!”
男人视线从手移到她脸,温和拒绝:“不行,好好休息。”
江听芙还是不撒手。
裴青序突然垂眸轻笑:“刚刚宝宝不也是我帮洗的?现在洗个睡衣内裤怎么还害羞上了?”
“……”
裴青序这话逗过头了。
直到他从浴室里洗好出来,人还把头蒙在被子里不肯露面。
都变成鸵鸟了。
他抱着哄了好一阵,食材也送到了,还顺带着送来了一个中餐厨师打下手。
只为了让江听芙快点吃上那一碗鸡汤馄饨。
鸡汤馄饨的味道没有特别的,鲜香温热,在国内连小地摊都随处可见的东西。
可现在是在异国他乡。
难免让人觉得这一碗普普通通的馄饨在此刻尤其珍贵。
她以前来伦敦玩的也吃过,猪肉是骚的,虾仁是解冻的,难吃得想让人在店里学猪叫,为猪申冤。
江听芙坐在床边,就着他的手吃了小半碗,突然眼眶热热的:“裴青序……”
她一开口就带着哭腔,裴青序心尖跟着塌了一半。
放下勺子上手去擦她眼角,叹气:“怎么了?”
江听芙觉得自己矫情,但她就是想矫情这么一下。
“你明天能不能再给我做一碗,我明天还要吃。”
“好,”裴青序立马答应下,“这么小的要求,哪里就用得着哭上了呢?”
是啊。
哪里用得着哭呢。
要是她告诉季欣意,季欣意肯定会嘲笑她,一碗不值钱的馄饨就让她感动了。
说不定还会给她起外号。
叫什么“馄饨姐”。
但这碗不值钱的馄饨是最不缺钱的裴青序做出来的,那就已经不是值不值钱的事了。
如果裴青序只是花钱让人做一碗送来,那她不会感动,只会觉得裴青序对她好。
不一样的意义就在于,一个人给予你他自身也缺乏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一碗馄饨下肚。
江听芙连汤也喝了大半碗。
她本就在睡觉,折腾了这么一会儿, 身上干净舒服,四肢暖洋洋,肚子也填饱了,扯着裴青序的袖子就让他进被窝睡觉。
“裴青序,”她眼皮子在打架了,“明天想吃口水鸡,今天的饭太淡了,淡出鸟来了。”
裴青序被她语气逗笑:“好好说话。”
“不是我说的,是鲁智深说的……”
“那也不行。”
“那你答应我。”
“答应,改天给芙芙弄本专属菜谱……”
-
加班加点忙了两天。
第三天,裴青序推了工作行程,亲自驱车带江听芙去往伦敦周边的一个农场。
那是瑟伦给的地址。
车停在一栋小房子前,江听芙先下了车,看着远处白滚滚、还在一蹦一蹦的动物。
伸手一指:“裴青序,我今晚想吃烤全羊,我以前就吃过,超级好吃!”
裴青序宠溺地笑着,拎着她的包下车。
还没等他开口,房子里闻声走出一人。
男人一头棕色卷发,琥珀色的瞳孔,五官是西方人独有的立体深邃,但开口的中文却十分流利,听不出一点口音。
“江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我的烤全羊比我更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