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小千被气得满脸通红“不太合适?那恶毒的“废物”、“脏手”在他嘴里轻描淡写成“不太合适”!
林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忍耐。助理在旁边小声提醒:“林哥…道歉…说对不起…”
林苟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毫无温度,毫无悔意,更像是被当众鞭笞后被迫发出的屈辱呻吟。
说完,他立刻又补充道,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意味:“我那条裤子…是品牌赞助的…弄坏了…很麻烦…所以我才…”
他试图再次将责任归咎于那条该死的裤子和“麻烦”,而不是自己刻薄的本性。
道歉过程中,他的墨镜始终未曾摘下。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眼睛,没有人能感受到他一丝一毫的真诚。
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只有冰冷、疏离、和一种高高在上被迫俯就的、令人作呕的傲慢。
张小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她空洞的眼神甚至没有聚焦在林薇身上。那声轻飘飘的“对不起”,像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她早已冻结的心湖,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闹剧,而她,已经提前退场。
路由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充满讽刺的嗤笑。
他朗声道,声音响彻寂静的大厅:
“林先生,您的道歉可真是金贵啊!戴着墨镜道歉?”
“是怕人看见你眼里的不情愿和怨恨吗?一句‘不太合适’就想抹掉你骂人家小姑娘‘废物’、‘脏手’?一句‘受惊了’就想掩盖你保镖三个大男人按着一个工人、还要报警抓他的事实?你的‘对不起’,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你自己有多委屈、多麻烦!你有一丁点觉得自己错了吗?!”
老白看向路由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林苟道歉的虚伪本质。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愤怒的附和。
林苟的身体猛地一颤,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死死瞪向路由的方向。
那目光如果能杀人,早已将他千刀万剐。他嘴唇翕动,似乎想反驳,但在警察严厉的目光和无数镜头下,终究没敢再出声。
老白这时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苟猛地一转身,对助理和保镖低吼,声音因为极致的羞愤而变调:“走!立刻走!”
这一次,有老白身份摆在这里,周围的群众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和他的团队几乎是落荒而逃,彻底消失在VIp通道深处。背影狼狈不堪,再无半分星光可言。
空气中,消毒喷雾那刺鼻的气味似乎更浓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冰冷的、关于特权虚伪与人性傲慢的恶臭。
林苟的“道歉”,非但没有平息事态,反而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所有期待真诚与公道的人脸上,将这场闹剧的讽刺性和悲剧性,推到了令人心寒的顶点。
张小雅默默地弯腰,捡起地上那个被她摔裂的林薇卡通钥匙扣头像,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决绝地,将它丢进了旁边标着“其他垃圾”的桶里。
那一声轻微的“啪嗒”,是她与过去那个狂热崇拜的自己,最后的告别。
见小姐还没有出手的打算。
小千嘟着嘴愤愤不平“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方百花张开凤眼淡淡道“非也,他们现在跑才是真的的自寻死路。”
“你看那边。”方百花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大厅。
一个麻木的粉丝。
一个惊魂未定的工人。
蒙面大侠已经不见了。
帽子叔叔也不见了。
还有无数拿着手机、记录下这场虚伪道歉全过程的旅客。
“走,去拜访拜访这位林哥。”
……
走进VIp专用通道的时候。
方百花突然看到一个急匆匆的人影。
“怎么了小姐?”
“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谁?”
“杀手平台ko榜第几来着?不记得了,反正是前十。”
“啊!这么大的通缉犯!怎么会跑到这种小地方?”
“鬼知道。”
……
“人都散了怎么还不重新恢复航班呢?”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因为天气原因,您的航班取消了。”
路由只能走出机场。
突然毫无征兆地,后脑勺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让他脑袋一懵,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窜了上来。他猛地刹住脚步,霍然转身,眉毛拧成了疙瘩,嘴里毫不客气地骂出了声:“哪个神经病?!吃饱了撑的拍老子?!”
路灯的光线有些晃眼,他眯缝着眼,怒气冲冲地寻找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
转头一看是王超。
“老…老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里,尾音都变了调。
对面的人——王超——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是同样的激动和感慨。他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声音洪亮又带着重逢的沙哑:“可不就是老子嘛!”
俩人激动得抱在了一起。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女人好奇道“为毛两个老外说中文?”
男人笑了笑道“两个老外说中文——臭显摆。”
———
张小雅她一把扯下胸前印着机场LoGo和名字的工作牌,重重地拍在老张面前的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金属夹子弹跳了几下。
发生了这档子事,老张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没有说一句话。
她坐上了自己新买的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小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
肚子已经抗议了很久,她打开冰箱。
冰箱深处那罐脱脂牛奶的保质期已经过了,张小雅麻木地捏着冰冷的纸盒,指尖用力抠着盒子上那张写着“新鲜”的标签,指甲边缘微微泛白。
标签顽固地黏附着,只撕下了一角,露出底下灰蒙蒙的纸板,如同那些被刻意掩盖却终究曝露的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