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吹黄了枝头,也带来了皇家秋狩的讯息。京畿之外的皇家围场早已准备妥当,一年一度的盛事即将开启。这不仅是皇室检验武备、不忘骑射根本的传统,更是勋贵子弟展示勇武、君臣同乐的重要场合。
旨意下达各府,瑞王府自然也在其列。
谢衍接到旨意当晚,便在汀兰水榭对温暖提了此事:“三日后启程去西山围场秋狩,你随本王同去。”
温暖眼眸一亮,脸上顿时漾开期待的笑容:“秋狩?妾也可以去吗?”策马奔腾、围猎野兽,听起来就自由又刺激。
“自然。”谢衍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欣喜,心情愈发舒畅,“围场行宫虽比不得王府舒适,但别有一番野趣。届时会有篝火夜宴,也可骑马在林间走走。”他已开始在心中盘算,该为她选一匹怎样温顺又神骏的小马,再让工匠赶制几套合身的骑射服。
“太好了!”温暖几乎是雀跃起来,但随即想到什么,问道,“殿下,此次前去,需准备些什么?妾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赶紧收拾。”她深知皇家出行规矩多,生怕有所遗漏。
“无妨,自有内廷司和王府属官操持大体。”谢衍道,“你只需准备些自己惯用的贴身之物便可。围场夜间寒凉,厚实的披风多带几件。”
话虽如此,温暖却还是上了心。翌日,她便召来周管事和碧玉,细细询问秋狩的惯例、行程以及行宫的大致情况。得知要在围场驻扎数日,且许多用品虽由官方提供,但自家准备周全些总没错,她便开始着手安排。
“碧玉,将我那件银狐皮的披风,还有前几日新做的那几件夹棉的骑装都找出来检查一遍。”
“周管事,劳烦您盯着些,咱们自己带的帐篷、地毯、寝具、茶具、还有小厨房的一应家伙什,都务必用最好的,检查仔细了,万不能出了差错。”
“药材补品也多带些,以防万一。殿下平日喝的参茶药材单独包好,别忘了。”
她吩咐得条理清晰,考虑周到。想到围场条件或许简陋,她又特意道:“此次出行,上下都要辛苦。传我的话,府里所有随行伺候的下人,一律额外赏三个月的月钱。留守府中的,也赏一个月的。”
周管事和碧玉闻言,又惊又喜,连忙替下人们谢恩:“谢娘娘恩典!奴才\/奴婢们定当尽心竭力,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温暖微微一笑。她确实从不吝啬钱财。温家如今几乎将她当作家族最大的倚仗和荣耀,银钱供奉源源不断,数额惊人。而她自身空间内穿梭多个世界积累的财富和物资更是深不可测。钱财于她,不过是让生活更舒适、维系人情的工具罢了。如今,她最愿意花费心思和钱财的,便是让谢衍和她自己过得更好。
她亲自去库房挑选了几块厚实柔软的熊皮和毯子,命人加紧赶制成车内用的垫子和盖毯,只因谢衍有时在马车上看公文久了会蹙眉,想必是车内硬榻坐着不适。
谢衍将她的忙碌和用心都看在眼里。看着她像只忙碌又快乐的小蜜蜂,为他、为这次出行细心打点一切,那种被全然放在心上、被细致关怀的感觉,让他胸口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胀感。他并未阻止,反而纵容着她的一切安排,甚至暗中吩咐周管事,一切以侧妃的意思为准,库房东西随她取用。
他的珍宝,在为他忙碌着。 这感觉,好极了。
因此,即便秋狩前朝堂事务繁杂,兵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瑞亲王的心情却一直晴空万里。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气仿佛都消散了不少,让兵部的官员们都暗自松了口气,办事效率都高了许多。
出发前夜,汀兰水榭内灯火通明。
箱笼行李都已打点妥当,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温暖最后检查了一遍清单,确认无误,这才松了口气。
谢衍走进来,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都准备好了?”
“嗯。”温暖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殿下可还有别的要带?”
“带你就够了。”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罕见的、直白的满足。
温暖转过身,环住他的腰,仰头笑道:“那明日,殿下可要教我骑马。”
“好。”他答应得毫不犹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秋月皎洁,透过窗棂,洒在一对相拥的璧人身上。
对即将到来的秋狩,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三日后,皇家仪仗浩浩荡荡驶出京城,前往西山围场。旌旗招展,甲胄鲜明,车队绵延十数里,彰显着天家威仪。
谢衍与温暖同乘一辆宽敞坚固的亲王规制的马车。车内铺着温暖亲自挑选的厚软熊皮垫子,小几上固定着茶水点心,角落甚至还设有一个小书架,放着几本闲书和公文,布置得舒适又实用。马车行进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温暖透过车窗,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象。远离了京城的繁华,秋日的郊外别有一番旷达之美。天高云淡,远山如黛,田野间一片金黄,偶尔可见成群的飞鸟掠过天空。
谢衍在一旁看着公文,偶尔抬眼,便能看到她专注好奇的侧脸。他放下笔,道:“若是闷了,可以出去骑会儿马。本王让人备了温顺的小马。”
温暖回头,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不了,等到了围场再学吧。现在出去,怕是会给仪仗添乱。”她虽期待,却很有分寸。
谢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软与赞赏。队伍行进了一整日,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西山围场。
行宫依山而建,虽不如皇宫巍峨,却也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各处早已洒扫完毕,等候主子们驾临。瑞王府被分配到了一处位置极佳、景致清幽的院落。
下人们立刻开始忙碌地搬运行李,布置住处。温暖带来的东西果然派上了用场。柔软的地毯铺上,惯用的寝具换上,熟悉的茶具摆出,甚至她带来的小厨房厨娘也立刻开始生火准备晚膳,不过片刻,冰冷的行宫院落便充满了家的舒适与暖意。
谢衍看着这一切,心中那份熨帖感愈发浓厚。他伸手揽过温暖的肩:“辛苦你了。”
温暖笑着摇头:“殿下住得舒服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