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楼，一间没有窗户的绝密会议室。
空气里，雪茄的浓烈与咖啡的苦涩交织在一起，凝成一股紧张的味道。
中情局东亚事务部主管艾伦，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中央。
“先生们，‘影子’的第一份情报。”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一名年轻的分析师指着投影幕布上放大的电文，眉头紧锁。
“长官，措辞很奇怪。‘秘密武器’，‘实弹试验’……这闻起来像个陷阱。”
艾伦干瘦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是陷阱。问题是，他们在钓什么？鱼饵又是什么？”
他按下一个按钮，投影幕布切换成一张颗粒感极重的黑白照片。
“Kh-1侦察卫星，十二小时前飞越渤海湾上空。看这里。”
照片模糊得像一幅失败的抽象画，但在场的人，都是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情报判读专家。
“舰队？不对……热源信号过于集中。”
“大量船只在向一个坐标点聚集，但不是战斗编队。”
“像在……搭建一个海上平台？”
艾伦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东方人正在玩一个把戏。他们扔下了一根挂着肥美蚯蚓的鱼钩，而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想钓什么。”
他拿起桌上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话语简洁。
“接冲绳嘉手纳基地。”
“让‘牛仔’准备起飞。是时候去度个‘东方假日’了。”
……
冲绳，嘉手纳空军基地。
阳光刺眼。
约翰·史密斯少校，外号“牛仔”，嘴里嚼着口香糖，步伐散漫地走向停机坪。
他的座驾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一架通体漆黑，翼展长得不成比例的怪异飞机。
它没有战斗机的凌厉，却有一种来自未来的、不祥的优雅。
U-2高空侦察机，代号“黑鸟之眼”。
地勤军士长老麦，递过来飞行头盔。
“一次轻松的航行，少校。拍几张照片就回来。”
约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好莱坞女星夸赞过的雪白牙齿。
“当然，老麦。去看看我们那些红色的小朋友，在玩什么绑着鞭炮的纸风筝。”
他轻佻地拍了拍冰冷的机身。
“这宝贝能亲吻天使的脸颊，然后对着上帝的脑袋撒尿。他们能有什么？”
老麦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小心点，长官。气象报告说，大陆上空有异常的大气活动。”
“大气活动？”
约翰夸张地大笑起来。
“那是他们对共产主义的新叫法吗？别担心，老麦。我会在你的咖啡冷掉之前回来。”
他钻进狭窄的座舱。
玻璃罩缓缓合拢，将喧嚣的世界与他隔绝。
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撕裂空气，“黑鸟之眼”以一个惊人的角度拔地而起，直刺苍穹。
……
东北，一号基地，“天巢”指挥中心。
大厅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数据流淌的轻微声响。
林凡正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审视着青岛港的改造进度。
突然！
一阵从未有过的、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整个大厅的寂静！
“嘀——！嘀——！嘀——！”
所有分析员的动作，都在瞬间凝固。
大屏幕中央，一个刺眼的红色光点，从黄海方向凭空出现，正以一种挑战物理学常识的速度，向内陆高速移动！
“报告！”
林凡的声音像冰一样冷静，瞬间让慌乱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
一名年轻的分析员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发现不明高空目标！高度……两万两千米！速度……0.逼近0.8马赫！”
两万两千米！
这个数字，让指挥大厅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这个时代的任何螺旋桨飞机，连那个高度的影子都摸不到！
“目标已进入我方领空！航线直指渤海湾！”
鱼，上钩了。
而且是一条来自深海的，最凶猛的鲨鱼。
刚走进来的李云龙和赵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鬼子的飞机？”李云龙的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枪套。
林凡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不断逼近的红点，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
那个红点，就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剑尖，正对着他们最核心的机密。
他没有回答李云龙。
他只是走到中央控制台前，按下了通讯总开关。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向了数百公里外的某个未知坐标。
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只有两个字。
“鹰巢。”
短暂的停顿后，另外两个字，如同出鞘的利剑，冰冷而锋利。
“亮剑。”
……
代号“鹰巢”的秘密机场。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飞行员待命室里，两个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弹射而起。
一个，是三十多岁的老兵，眼神沉稳如山，飞过伊-16，打过零战，代号“老鬼”。
另一个，是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眼神像一团燃烧的火，是喷气式战斗机项目的首批学员，最优秀的天才，代过“凌风”。
“出发！”凌风的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终于有真家伙玩了！”
“跟紧我，小子。”老鬼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这不是演习。”
两人冲出待命室，跑向两个如同巨兽之口般缓缓开启的机库。
机库的阴影里，停放着两架银色的神话。
后掠的机翼，圆形的机头进气道，充满了野蛮的暴力美学。
米格-15。
“凌风，你在我侧后方。”坐进驾驶舱，老鬼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
“收到，老鬼！你可别被我甩掉了！”凌风轻笑一声。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压倒了一切！
两道橘红色的火焰，从机尾喷涌而出，将整个跑道都染上了一层灼热的颜色。
两支银色的箭矢，脱弦而出！
起飞，收起落架，以一个蛮不讲理的角度，直刺苍穹！
两把磨砺已久的利剑，终于出鞘！
……
渤海湾上空，两万两千米。
约翰·史密斯少校的心情好极了。
他甚至打开了私自加装的收音机，里面正放着格伦·米勒的《In the mood》。
头顶，是近乎墨紫色的深邃太空，星辰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及。
脚下，是延伸到天际的、如般柔软的纯白云海。
他是神。
是这片空域里，唯一的主宰。
机腹下的高精度相机，正忠实地记录着下方的一切。
他已经能想象到，回到基地后，迎接他的将是鲜花、香槟和闪光灯。
“好了，红色的小蚂蚁们，”他哼着小曲，喃喃自语，“让我看看，你们在被子底下藏了什么宝贝。”
他轻柔地推动操纵杆，飞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开始执行预定的侦察航线。
突然！
一阵尖锐的啸叫，毫无征兆地在他耳机里炸响！
哔——哔——哔——
雷达告警器！
约翰皱了皱眉。“搞什么鬼？”
他扫了一眼仪表盘，一切正常。
大概是地面上那些苏联人提供的老掉牙的雷达，信号泄露了吧。
他伸手，想关掉这烦人的噪音。
哔！哔！哔！哔！哔！
啸叫声突然变得无比急促、狂暴！
这意味着，有火控雷达，正在死死地锁定他！
这不可能！
一个冰冷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
他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空无一物的深紫色天空。
什么都没有。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
然后，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在那片纯白无瑕的云海里。
两个漆黑的小点，撕开云层，一跃而出！
那不是在爬升！
那是在……发射！
它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拖着两条笔直的白色尾迹，像两枚从地狱射向天堂的复仇之矛，直奔他而来！
约翰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见了。
那是飞机。
但它们没有螺旋桨！
它们的机翼，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攻击性的角度向后掠去！
它们正在以一种让他感到恐惧的速度，疯狂地缩短着距离！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对方面前，迟钝得像一头笨拙的奶牛！
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早已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惊骇。
“牛仔”消失了。
座舱里的，只是一个在太空边缘，眼睁睁看着两头银色恶魔，从云端地狱里爬出来，要将他拖下去的，凡人。
他颤抖的手，摸向无线电开关，声音嘶哑，扭曲。
“哦，我的上帝！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