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轲盯着那两本看起来像是劣质话本的秘籍,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么想要舆图,怎么不自己找人买一份?非要我的干嘛?”
唐纶有些着急,“我也没来多久,人生地不熟的,这么精致的舆图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所以就想买了。”
惊轲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样,我把你这两本秘籍买了,我再去给你寻一份一样的舆图,到时候交给你。”
唐纶看惊轲不肯松口,知道这看起来年轻的游侠不好骗,索性就顺水推舟,将两本秘籍丢给惊轲,“五两银子。”
“啥玩意?抢钱?”惊轲直接蹦了起来。
唐纶见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继续说道:“我这秘籍是真家伙,又不是拿来骗人的,自然是贵了些,我看上你的舆图是真喜欢想换的,少侠觉得贵就把舆图给我好了。”
惊轲咬了咬牙,自己的钱袋子早都不知道丢哪去了,口袋里这些钱还是问陆桂芳要的,不过想到到了开封可以去找麟囚或者贺知衍几人借钱,也就没再思索。
他掏出钱袋子,捡出了五两,余下的就是些零碎的铜板和一小块碎银子了。“喏,给你,秘籍拿来。”
唐纶没想到惊轲这么爽快,没来得及把秘籍收回,就被惊轲拿了去。
唐纶:“小兄弟,这……”
惊轲眼睛一眯,杀气漫开,“怎么?你想反悔?”
唐纶只能咽下这口气,“没,没有,唐某就在临津渡售卖东西,还望少侠不要忘记约定,如果找到一样细致的舆图,我拿双倍的价钱买,告辞。”
惊轲朝他挥挥手,看着唐纶的背影,惊轲笑了笑,“小样,又没抢你,正经交易,你还不乐意上了,真的是。”
一壶铁观音喝完,惊轲再次跃上马背朝开封南郊的麦香集走去。
一路上叫卖的人不少,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东西,让惊轲又想起了开坛宴,自己带着红线那丫头在不羡仙的街头东瞅西看,买了不少没用的东西。
人越来越多,惊轲索性下了马走路。很怪异,以麦香集的界碑为界限,麦香集里面都是有铺面的店家将摊子支在外面,看不到外来人摆的摊,或许跟承恩镇有关。
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胡饼胡饼,鲜香美味,好吃不贵!”
“油饼油饼,香气四溢,一文一个嘞!”
两个饼摊相隔不足二十步,惊轲左看看右看看,油饼铺子的老板率先朝惊轲说道:“少侠,来个油饼吧,好吃嘞很,不好吃不要钱!”
惊轲前世就是河南人,听着这熟悉的口音更是亲切,“真嘞?不好吃不要钱?”
那老板打量了下惊轲的穿着,深色劲装,带着个精致的小面具,眼神深邃但显得不是很有心机,说白了就是有些清澈愚蠢。
“对,没错,不好吃不要钱。”
隔壁胡饼铺子的老板见状笑道:“老郑,等会真不给你钱。少侠,来尝我嘞胡饼,我也不好吃不要钱。”
老郑气急,“噫,老李你……哪有这样做生意嘞。”
惊轲嘿嘿一笑,左右开弓从两位老板的手里各拿一个饼子,“不着急啊不着急,人人有份,就让本……本少侠来品鉴品鉴。”惊轲差点就说出来本少东家,还好刹住了车。
两个饼子惊轲各咬一口,嚼嚼嚼,“嗯……嗯……”
惊轲做出一个让人遐想的表情,丢给两位老板一人一个铜板,“你们两家,我只能说,有个人做的不好吃。”
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因为这句话争吵起来的场景并未发生,反而是两位老板看着手中惊轲给的铜钱。
老郑:“噫,铜钱!老李,这少侠给嘞是铜钱。”
老李:“俺看见了,少侠你这钱哪来嘞。”
惊轲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深知黄白之物不外露的道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一个从开封回去的亲戚给我的,知道我要来,就把这钱给我了。城里发生啥事了?”
老郑:“你是不知道啊少侠,开封钱荒了,之前的唐钱不让用,现在都得用铜钱,但是铜钱又可少。”
老李:“对啊,官府收唐钱,又不给铜钱,这让百姓咋子活嘛,恁都不知道俺俩这饼,现在偷摸卖给拿唐钱买的,一个饼子要三十文嘞。”
惊轲:“这么贵!”
老郑:“那俺俩也没法啊少侠,那唐钱现在花不出去,官兵都在抓人嘞。”
惊轲叹了口气,回想着在清河所用的铜钱质地确实与陆桂芳给的不一样。
此时,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妪出现在惊轲背后,“少侠,恁要小乌龟不?”
两位老板急需叫卖,惊轲转过身,瞧见老妪在自己身上套了个“龟壳”,手里提溜着几个小乌龟,“咦?奶奶,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样子?”
龟奶奶脸上挂着和蔼的笑,轻声细语到,“屋里头嘞娃给出的主意,说这样买的人多。”
惊轲看着老妪身上打着众多补丁的衣服,心里泛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百家衣呢,“奶奶,你这小乌龟咋卖啊?”
龟奶奶一听问价钱,笑容更盛,“恁拿嘞铜钱,我卖恁一文两个,咋样?”
惊轲数了数龟奶奶身上的乌龟,一共八个,将龟奶奶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从口袋里掏出八个铜板塞进龟奶奶的手中。
龟奶奶惊恐万分,“欸!娃!可不能这样!俺说了就是一文两个。”
惊轲拍了拍龟奶奶的肩膀,“没事奶奶,我有钱,你拿着给屋里头的娃买点好吃的。”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小郎君,这么喜欢助人为乐,给哥几个也来点钱,哥几个帮你开场坡度咋样。”
“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穿着破烂的混混提着刀斧堵在了巷子口,惊轲站起身,却听到身后龟奶奶求饶道:“恁放过这娃,我手里嘞钱都给恁。”
“闭嘴老太婆,你手里的,他身上的我们都要!”
惊轲耐心地把龟奶奶的身子转了过去,温声细语道:“奶奶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跟他们讲讲道理。”
龟奶奶点点头,“不打架哦娃,咱不打架。”
“知道的奶奶,不打架。”
惊轲转身走向小混混,那混混还想口出狂言,“怎么?想跪……哦!”
惊轲一拳打在为首的混混膻中穴的右下部位,让其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你们几个跟我来。”
雷霆手段威慑了众人,惊轲将他们带到河边,“我这个人向来讲道理,但我的道理呢,来源于我自己。”
话毕,惊轲拔剑直接刺穿为首那人的心口,随后将长虹抡圆,剑刃划过脖颈,余下二人喉咙处喷出鲜血,惊轲没让自己的身上沾上血腥味,本想一走了之,想了想又拐了回来将尸体处理掉。
惊轲回到巷子的时候龟奶奶还提溜着小乌龟在原地等他,“奶奶我回来了!”
“没打架吧孩?”
“没打没打,我听奶奶的话。”
“哎,真乖,俺家老大跟你差不多大,在外头打仗呢正。”
惊轲拍拍龟奶奶的肩膀,“大哥会安全回来的,奶奶快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中,小乌龟你拿好,奶奶走了。”
“好嘞,奶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