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林小雨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第三十八道辅助线。数学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时,她刚好解完最后一道题。苏婉的笑声从教室前排传来,清脆得像风铃,但今天这笑声里带着一丝林小雨从未听过的紧张。
林小雨慢慢合上作业本,指尖在封面上停留了比平时多0.3秒。她注意到苏婉今天一直低着头,就连林逸经过她的座位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抬起头来微笑。这种微妙的变化像一根细刺,扎在林小雨的心上。
课间休息时,苏婉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找林小雨讨论题目。她独自坐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林逸从她身边走过时,脚步顿了顿,但最终还是没有停下。这个细节被林小雨收进眼底,像收集标本一样仔细。
午休时分,林小雨打开便当盒。今天的煎蛋边缘有些焦糊,米饭也比平时硬了些。她小口吃着,目光不时飘向苏婉的方向。苏婉的便当几乎没动,她拿着筷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放学铃声响起时,天空下起了细雨。林小雨撑开伞,看见苏婉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雨幕出神。林逸从她身边走过,伞面没有丝毫倾斜,径直走入雨中。苏婉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但她似乎毫无察觉。
林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要一起走吗?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一些。
苏婉像是被惊醒般转过头,眼神有些慌乱。不用了,她勉强笑了笑,我等雨停。
这个笑容很勉强,嘴角的弧度比平时小了15度。林小雨注意到苏婉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独自走入雨中。
回家的路上,林小雨数着自己的脚步声。今天她走了三百五十步才到公交站,比平时多了三十步。这种误差在她三年的记录中是第一次出现。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音,但今天这声音让她感到心烦意乱。
第二天数学课上,老师让同学们分组讨论。苏婉下意识地看向林逸,但林逸已经和另一个女生组成了一组。苏婉的手指在课桌下收紧,指甲在手心留下一个月牙形的印记。这个细节被林小雨看在眼里,她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一下。
课间操时间,苏婉站在队伍里,眼神一直追随着林逸的身影。但林逸始终没有回头,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冷漠。当苏婉不小心踩到前面同学的脚时,林逸甚至没有停下脚步查看。
午休时,苏婉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她手里拿着一个面包,但一直没有吃。林小雨远远地看着,注意到苏婉的肩线比平时低了3度,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姿态。
放学后,苏婉主动来找林小雨。小雨,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林小雨接过练习本,发现那是一道很基础的题目,上周苏婉还解得很熟练。她讲解时,注意到苏婉的心根本不在题目上,眼神一直飘向教室后排的林逸。
林逸正在收拾书包,动作比平时快了很多。他拉上书包拉链时用力过猛,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声音让苏婉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周五的社团活动时间,林小雨看见苏婉独自在美术室画画。画纸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线条凌乱,像是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林逸从美术室门口经过时,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往里面看一眼。
周末的图书馆里,林小雨发现苏婉借了一本关于星座的书。她翻到天秤座的那一页,上面用铅笔画了很多小星星。林小雨记得,林逸的生日就在天秤座期间。
苏婉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眼神有些迷离。当林逸从书架间走过时,她迅速合上书,假装在找其他资料。但林逸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径直走向了自然科学区。
周一早晨,林小雨注意到苏婉的眼睛有些红肿。她试图用刘海遮住,但每当林逸经过时,她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林逸今天穿了一件新衬衫,是苏婉最喜欢的淡蓝色,但他始终没有看苏婉一眼。
数学小测时,苏婉的成绩比上次低了十分。她盯着卷子上的分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林逸的成绩依然是满分,他交卷时甚至没有看苏婉一眼,直接走出了教室。
午休时间,苏婉没有去食堂。林小雨在教室找到她时,她正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窗外的梧桐叶飘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但她一动不动。
放学时,苏婉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她时不时看向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林逸早就和几个男生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林小雨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翻开那本黑色笔记本,最新一页还空着。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只画了一个问号。这个问号很轻,轻得几乎看不见,但却像一道裂痕,在她心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