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林的指尖仍停留在欧阳觅丹田气海之处，感受着那枚自行运转、汲取着她本源九阴之气的灵珠所散发的独特韵律。
那是一种极致的阴寒，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与静谧，与他气海中那三颗属性各异却皆阳刚炽烈的灵珠感受截然不同。
吸收的欧阳觅的九阴之气，好像对欧阳觅并没有造成伤害，反而更像是一种保护。
让她不至于九阴之体的九阴之气积累到极致，如果得不到缓解，会对她造成伤害。
【玲珑，】乔松林再次于识海中发问，语气带着探究，【这九阴灵珠仅靠她自身阴气滋养，长此以往，是否会对她造成负担？或者说，这灵珠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维系她这种特殊体质的平衡？】
玲珑玉佩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某些久远的信息。
它的意念再次响起时，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罕见的沉凝：
【负担？哼，算是吧，但更是枷锁，也是生机。】
【九阴石女，万年难遇，其体质本源至阴至寒，若无疏导或压制，年轻时尚可凭借生机硬抗，年岁稍长，阴寒蚀体，多半夭折。即便侥幸成年，也会如深埋地底的玄冰，内外皆寒，情感淡漠，难享常人之乐，寿元亦不会太长。】
【她能活到遇见你，已是异数。或许……与她早年未曾完全激发体质有关？】
乔松林心中微微一沉，看向欧阳觅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原来她那看似清冷完美的容颜与身躯之下，竟隐藏着这样的隐忧。
玲珑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淡漠：
【凝结九阴灵珠，对她而言，是福也是祸。】
【福在于，灵珠自成循环，可大幅延缓阴寒蚀体之害，只要灵珠不碎，她便几乎等同于多了一条命，寿元也会悠长许多。】
【但祸在于……灵珠需要持续汲取她的九阴本源之力维系自身，这使她与你……或者说与‘阳源’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几乎无法切断。】
【何意？】乔松林追问。
【简单说，她这体质，这灵珠，就像一块永远渴求温暖的寒冰。】玲珑的意念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无比认真。
【寻常男子乃至修炼纯阳功法者，其阳气对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可能被她的九阴之气反噬冻毙。】
【但你是身怀祖气之源的存在，你的气息至纯至宏，包罗万象，恰是她最好的……嗯，‘暖炉’。】
乔松林皱眉：【仅是暖炉？】
【当然不止！】玲珑的意念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兴奋。
【若仅仅是维系，那也太过无趣！天地之道，阴阳相济，乃生万物。】
【九阴之体虽罕见，却并非孤例。理论上，若能有与之截然相反的‘九阳之体’与其双修，阴阳交汇，龙虎相济，便有可能冲击传说中的‘九九归一无上圣体’！】
【九九归一无上圣体？】乔松林心神微震，光是听这名字，便知非同小可。
【没错！】玲珑肯定道，【那是凌驾于寻常灵体之上的至高道基之一，一旦成就，修行路上几乎再无瓶颈，潜力无穷！但——】
它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风险也极大！阴阳之力何等霸道？】
【在最终归一的那一刻，庞大的能量需要一个绝对主导的核心来容纳和掌控。】
【这个核心，要么是九阴之体，要么是九阳之体。】
【换句话说，圣体只会诞生在其中一个体内，而另一个……其一身本源修为，包括灵珠、甚至是大部分神魂意念，都会成为成就对方的资粮，很大可能……是为他人作嫁衣，自身化作飞灰。】
乔松林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这竟是一条如此残酷的登天路！
【九阳之体虽同样千年难遇，但比起九阴石女的苛刻条件，出现的概率还是要大上不少。】
玲珑补充道，【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这小管家……】它的意念扫过欧阳觅，【她这体质，既是珍宝，也是引来觊觎的‘药引’。若遇心术不正的九阳之体，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而现在有了你……】
乔松林瞬间明白了玲珑未尽之言。
有他身怀祖气在此，模仿九阳气息滋养欧阳觅并非难事，足以保证她灵珠稳定，性命无虞，甚至能助她修炼。
但这终究是“模仿”，而非真正的九阳本源，所以他无法与她真正成就那“九九归一无上圣体”。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的存在，也如同一道最强的屏障，隔绝了其他潜在的危险——
无论是试图将她当作“药引”的九阳之体，还是她自身体质可能带来的灾厄。
欧阳觅想要离开他，几乎已不可能。
并非因为他禁锢，而是她自身的体质与灵珠，已将她牢牢绑定在了这唯一能提供她生存和稳定所需的“暖源”身边。
乔松林收回手指，轻轻叹了口气。
欧阳觅一直安静地等待着，见他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轻叹，不由轻声问道：“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乔松林看着她清澈而带着一丝依赖的眼眸，将玲珑所述关于九阴灵珠的利弊，以及“九阳之体”与“圣体”的秘辛，选择性地、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了她。
自然，略去了关于“药引”和最终可能被吞噬的那部分最残酷的真相。
欧阳觅听完，沉默了许久，脸上并未出现恐惧或绝望，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所以，”她轻轻开口，声音平静，“我注定无法离开先生，并非完全是坏事，对吗？至少，先生不会将我视为‘药引’。”
乔松林郑重颔首：“自然。我乔松林还不屑于此道。有我在，必护你周全。只是……你未来的道途，或许会因这体质所限。”
欧阳觅却微微摇头，露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先生，能活着，能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知冷暖，感知情绪，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无上圣体……那太遥远，也非我所求。”
她的眼神坚定而坦然，早已接受了自身的命运，并将这份“枷锁”视为了值得守护的“缘”。
乔松林心中触动，伸出手，轻轻抚过她发梢那抹新生的冰蓝纹路。
“好。”他不再多言，承诺已在心中。
既然她的路已与自己的祖气息息相关，那他便为她撑起这片天，让她在这条独特的道路上，也能走得安稳，甚至……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来。
祖气模仿的九阳虽不能成就圣体，但谁说一定就不能蕴育出别的可能呢？
或许还能超越圣体也有可能。
毕竟，末法时代，修炼都只存在于传说和小说之中。
像他至今依然依靠的是梦境力量为主。
这既不是修炼出来的，也不是天生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他那对天才父母改变基因排列后制造出来的。
在父母眼中，失败的“试验品”或许超过他们当初的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