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了，萧然，不准调皮，”说完李凡就出了客厅，
“丫头，你和小凡？”李桂珍问道，
然后又指了指沙发上正看《熊出没》的古萧然，
“这孩子和小凡小时候真像，坐不住，偏又爱装小大人。”
“姑妈，我是……是李凡的女朋友，”盛月雨有些害羞的说道，却没躲开那道慈爱的目光，
因为那份亲切感，她没想对姑妈隐瞒，
“这还害羞了，丫头！你把我当自己姑妈就好！”李桂珍打趣道，
“好的！姑妈，”
“丫头，你知道吗？你是小凡带来我家的第二个女的，”
“啊？那谁是第一个？姑妈”盛月雨紧张的问道，
“还能有谁？萧然他妈，”李桂珍有些怅然的说道，
“哦！我还以为是其他人呢！怎么忘了这茬了！”盛月雨不好意思道，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哎，对了，那你知道小凡离过婚？”李桂珍有些诧异道，
“是的，阿姨都告诉我了也包括您的事，”盛月雨如实回答道，
“怪不得呢？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想着要怎么和你说呢！”
“姑妈，你们的担心我了解，我在这儿可以向你保证，我和李凡肯定会好好在一起过日子的，”盛月雨保证道，
“丫头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家小凡就行，小凡能找到你，是他的福分，这我就放心了，”
“姑妈，我能遇上李凡，也是我的福分，”
“这丫头，真会说话，”李桂珍满意道，
“既然这样，我就和你多说说李凡小时候的事，”
“李凡这小子命苦，其实他妈才是真正命苦的人，哎……”说到这李桂珍不知是不是想起以前，不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小凡妈妈叫宋雪兰，才20岁不到就嫁给了小凡爸，那时候小凡他爸刚去单位，家里穷啊！她一个女的硬是撑起了整个家，”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的样子，她头发很茂盛，梳个大辫子，干活的时候把辫子往脖子一围，啥都自己干，她孝敬老人把小凡爷爷奶奶也伺候得好好的，与妯娌关系也很和睦，和我那更不用说，简直就跟自己亲姐一般，与人和善，村里人哪个不夸，”
“你知道吗？小凡其实是她第三个小孩了，第一个是个女孩，由于那些年医疗条件不好，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下来后发觉是个死胎，哎……第二个是因为去打农药，自己一个人背药桶起来的时候流产了，”
“后面没过多久，却发现小凡他妈得了癫痫，去医院检查才知道不是遗传，是因为长期高强度劳作和营养不良导致的，需要长期修养，”
“但那些年的家庭你不干活怎么过日子，就简简单单的调理一段时间觉得正常后又像从前一样，就这样才有的小凡，小凡出生后全家那个高兴啊！”
“谁知……谁知小凡才有几天就百日了，小凡他妈就背着小凡去了外婆家，一天……一天早上去河边帮小凡洗尿布的时候……就……就癫痫发作……然后人就这么没了，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这说没就没了，”说到这李桂珍已经泪流满面，
“你知道吗？当时没有电话，当小凡二伯来到我家赶丧的时候，小凡妈已经走了一天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晕过去了，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天我们就回了娘家，看到躺在那冰冷的躯体，再看到小凡他爸在一旁抱着那个还没百日的小凡，我心想，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等小凡妈丧事办完，一大家子就坐在一起商量起来小凡他爸和小凡接下来怎么办？那些年哪个农村家庭富裕？谁家不是紧巴巴的？”
“小凡又小，这又没奶吃，买奶粉？当时那个条件，吃米粉，谁又又有这么多时间？我当时就想你那些表哥表姐已经长大了，我们条件又稍微好一些，我就拉着你姑父去旁边商量，谁知你姑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就这样我们就把小凡带回家来，我们虽然条件稍好，但是又能好到哪去，该干活还不是一样要干，虽然带着他很辛苦，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心里感到特别满足，期间他也回了几次家里，但没过几天他就吵着要来找我，这一晃就到了上学的年纪，”李桂珍欣慰的说着，
“丫头，小凡自小就很懂事，人又善良，但是就是脾气倔，所以你以后可得多担待一点，”
“我知道他不和我们联系不来看我们肯定是遇到难处了，其实他比谁都关心我，只是他现在压力大，而他觉得的关心必须得实实际际的来到我身边，而不是在电话里的话，这小子，我养了他那么多年，能不了解他吗？”
“对了，丫头，你得记得，他肠胃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必须盖着被子，还不能吃桃子,下雨天什么水果都不能吃，糯食也不能多吃……”
听着姑妈诉说着这一切，盛月雨已经哭成泪人，
“姑妈，您比亲妈还亲……”她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李桂珍，眼泪浸湿了她蓝布围裙的前襟，
院外传来熟悉的阵阵笑声，是表姐们到了。
李凡端着刚炒好的青菜从厨房出来，见客厅里两个女人抱作一团，一个白发，一个黑发，都哭得眼睛通红。
他轻轻放下盘子，古萧然蹭过来拽他衣角：“爸爸，奶奶和阿姨怎么了？”
“她们啊，”李凡摸着孩子的头，目光落在姑妈斑白的发间，“在说很温暖的故事。”
窗外的阳光还在，却掩不住灶房飘来的肉香。
饭桌上，糖醋排骨的红亮汤汁闪着光，萝卜汤的热气在阵阵冒着，
盛月雨擦了擦眼泪，握住李凡的手，
“以后每月都来。”李凡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种终于落了地的踏实。
“嗯。”盛月雨点头，
古萧然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要给奶奶唱新学的歌！”
他扯着嗓子唱：“世上只有奶奶好，有奶的孩子像块宝……”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姑妈抹着泪笑，姑父咧着缺牙的嘴笑，大表哥端着鱼盆笑，李凡和盛月雨手拉手笑......
冬季的寒冷落进进院子，落进瓦缝，落进每个人的皱纹里，却落不进这一屋子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