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外围的糯米阵泛着淡绿光,这是张启明特意用辰时井水浸泡过的 “镇魂糯”,本该能挡住普通煞气。守阵的两个小弟子握着桃木剑,眼睛瞪得溜圆 —— 从后半夜开始,阵外的黑雾就没断过,像块湿抹布似的裹着糯米阵,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师兄,你闻着没?有股甜臭味。” 矮个弟子往阵外挪了挪,桃木剑的剑尖泛着白光,“比上次廉贞尸的毒雾还冲,不会是它又回来了吧?”
高个弟子刚想回话,突然指着阵角喊:“不好!糯米芽蔫了!”
两人凑过去一看,最靠近黑树林的那片糯米,绿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黑雾像长了嘴似的,裹着毒汁往糯米阵的缝隙里钻。更吓人的是,雾里传来 “咯吱咯吱” 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啃咬糯米的根茎 —— 是廉贞尸的爪子!
“快发信号!” 高个弟子掏出传讯符,刚想点燃,黑雾里突然伸出只青黑色的爪子,带着黑毒汁,“唰” 地一下把符纸拍碎。廉贞尸的脑袋从雾里探出来,青铜面具裂了道缝,里面的腐肉往外渗着毒汁,一滴滴落在糯米上,瞬间烧出小坑。
“跑!” 矮个弟子拉着高个想往后退,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 —— 糯米阵的阳气被毒雾压得死死的,连脚步都迈不开。廉贞尸趁机往前扑,爪子直抓矮个弟子的胸口,毒雾裹着尸臭,熏得两人眼泪都快出来了。
“住手!”
淡红色的微光突然从义庄方向冲过来,林九的残魂像道闪电,挡在两个弟子身前。廉贞尸的爪子正好抓在他的左臂上,青黑色的毒汁瞬间顺着残魂的透明手臂往上爬,原本淡红的微光都被染黑了一块。
“师父!” 两个弟子哭着喊,想冲上去帮忙,却被林九的残魂拦住:“别过来!这毒沾不得!”
林九的残魂握紧拳头,左臂的黑气越来越浓,都快蔓延到胸口了。他知道不能等 —— 这是廉贞尸的 “腐心毒”,专啃魂魄,再拖下去残魂都得被毒化。他咬着牙,右手掌心亮起金光,是茅山术里的 “掌心雷”,虽然残魂用不了全力,但对付毒素足够了。
“掌心雷,破毒!”
金光从掌心炸开,顺着左臂往黑气里钻。黑气和金光撞在一起,发出 “滋滋” 的响声,像烧红的铁放进水里。林九的残魂疼得浑身发抖,透明的身体都在晃 —— 残魂本就靠阳气支撑,强行用掌心雷,经脉(残魂的魂脉)根本受不住,每一秒都像被无数根针在扎。
“师父!您别硬撑!” 李守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和张启明听到传讯符的动静,刚跑到就看到这一幕,心都揪紧了。七星剑的绿火亮得刺眼,他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张启明拉住:“别去!掌心雷逼毒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不然会走火入魔!”
廉贞尸剑没伤到弟子,反而被林九挡了,气得 “嗬嗬” 叫,又往林九的胸口扑。这次它没伸爪子,而是张开嘴,喷出一大团黑色毒雾 —— 比刚才的浓三倍,还裹着细小的蛊虫,是子母蛊的子蛊!
“小心蛊虫!” 张启明赶紧掏出还阳草粉,往毒雾里撒。粉末遇雾就炸,蛊虫瞬间被烧死,可毒雾还是冲向林九的残魂。林九的残魂正专心逼毒,根本没法躲,胸口又沾了块黑气,疼得他差点散架。
“够了!” 李守一再也忍不住,七星剑的绿火暴涨,往廉贞尸的后背刺去,“你的对手是我!”
剑锋带着阳气,正好刺中廉贞尸后背的 “煞门”(僵尸的弱点)。廉贞尸疼得惨叫一声,转身想反扑,却被张启明扔过来的 “破煞符” 贴在脑门上。符纸金光一闪,廉贞尸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身上的毒雾都淡了不少。
“趁现在!” 李守一纵身跃起,七星剑往廉贞尸的青铜面具劈去,“给我碎!”
“哐当” 一声,面具被劈成两半,里面的煞核露了出来。李守一没犹豫,剑锋直刺煞核:“破你的煞核!看你还怎么下毒!”
煞核被刺穿的瞬间,廉贞尸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像融化的黑泥似的,慢慢瘫在地上,最后变成一滩毒水,被糯米阵的阳气慢慢净化。可谁都没心思高兴 —— 林九的残魂正捂着胸口,透明的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左臂和胸口的黑气虽然被逼退了不少,但残魂的微光比之前淡了太多,都快要看不见了。
“师父!您怎么样?” 李守一冲到林九的残魂身边,声音都在抖,“张医生,快想想办法!”
张启明赶紧掏出个瓷瓶,里面装着用还阳草汁和阳气泡的 “养魂水”,往林九的残魂面前倒。淡红色的微光沾到水,稍微亮了点,可林九的残魂还是疼得说不出话,右手紧紧攥着,掌心内的金光还没完全散,魂脉的剧痛让他连飘都飘不稳。
“是强行用掌心雷的反噬。” 张启明叹了口气,往林九的残魂身上撒了把还阳草粉,“残魂的魂脉太弱,根本承受不住掌心内的阳气,现在魂脉都被震伤了,得好好养着,不能再用术法了。”
林九的残魂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廉贞尸…… 不是自己来的…… 它身上有文曲尸的…… 识阵纹…… 是周玄通让它来探路的…… 想知道我们的…… 防御阵……”
“文曲尸的识阵纹?” 李守一赶紧往廉贞尸留下的毒水那边看,果然在毒水没干的地方,有淡淡的黑色纹路,和之前文曲尸竹简上的纹路很像,“周玄通想让文曲尸识透我们的防御阵,再带着其他僵尸一起冲进来?”
林九的残魂点了点头,又疼得皱紧眉头:“还有…… 血煞引…… 你们要看好…… 周玄通肯定会派…… 更厉害的僵尸来抢…… 三日后的五雷正法…… 不能出岔子……”
话没说完,残魂突然晃了一下,淡红色的微光又暗了点:“我得回煞气柱…… 养魂…… 不然撑不到三日后……” 他飘起来,往义庄方向走,每飘一步都很艰难,“守一…… 看好弟子们…… 别再让他们…… 受伤了……”
看着林九的残魂慢慢消失在义庄方向,李守一握紧了七星剑,心里又疼又怒 —— 周玄通为了赢,连残魂都不放过,还用弟子当诱饵,简直丧心病狂!
“守一,别太难过。” 张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地上的识阵纹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看这纹路,和文曲尸的识阵纹一样,说明周玄通下一步肯定会派文曲尸来。文曲尸能预判阵法,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破解它的识阵术,不然防御阵真的会被它看透!”
李守一蹲下来,用剑尖挑了点没干的毒水,识阵纹遇阳气就淡了点:“破解识阵术……《青囊经》残卷里好像有写……” 他突然想起之前从尸穴带回来的血契符文,“对了!文曲尸的识阵术靠的是血契符文,我们可以用之前找到的地煞符碎片,反过来干扰它的识阵纹!”
张启明眼睛一亮:“对啊!地煞符碎片是尸阵的枢纽,正好能克文曲尸的识阵纹!我们现在就回玄正堂,把碎片和识阵纹对比一下,肯定能找到破解的法子!”
两个守阵的弟子也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后怕:“师兄,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守阵,再也不让僵尸突破进来了!”
李守一摸了摸他们的头,语气软了点:“不是你们的错,是廉贞尸太厉害。以后守阵的时候,多注意阵角的糯密,一旦发现变黑,立刻发信号,别硬撑。”
几人往玄正堂走,太阳已经快出来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可谁都没觉得轻松 —— 廉贞尸虽然被解决了,但文曲尸的威胁还在,林九的残魂又受了伤,血煞引还埋在义庄,三日后的五雷正法,还有太多的难关等着他们。
走到玄正堂门口,李守一回头望了眼义庄方向的煞气柱,心里暗暗说: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破解文曲尸的识阵术,看好血煞引,三日后用五雷正法破了周玄通的尸阵,救您出来,绝不让您白白受苦!
玄正堂的护心碑已经亮起金光,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李守一深吸一口气,握紧怀里的地煞符碎片,往书房走去 —— 那里有《青囊经》残卷,有破解识阵术的希望,也有打赢这场仗的关键。而远处的黑树林里,一道青黑色的影子正盯着玄正堂的方向,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闪着红光,是文曲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