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仓库铁皮屋顶的锈屑,在陈昭耳边沙沙响。他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按了按耳麦,电流声里传来赵勇压着嗓子的声音:“三分钟,巡逻队换人。”
陈昭点了点头,虽然赵勇看不到。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轻轻撬后窗的锁扣。窗户推开,一股机油和潮湿混合的味儿扑过来。
他翻窗进去,动作轻得就像一片飘落的叶子。
仓库里头比想的还空旷。昏暗灯光从天花板吊下来,照在角落里堆着的金属箱上。蓝光从箱缝里透出来,跟有活物的眼睛似的。
陈昭蹲下,贴着墙根往前挪。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稳得像钟摆。
赵勇在耳麦里说:“我在东南角,你那边咋样?”
“蓝光设备在东北角。”陈昭小声回,“有啥动静没?”
“刚才有人在后门转了一圈。”赵勇停了一下,“走了。”
陈昭没再吱声,接着往前。他绕过一排箱子,眼睛落在角落里的一个金属台前。台面上扔着几根数据线,中间有台还在运转的终端设备。
屏幕亮着,蓝光一闪一闪,字在跳动:“数据同步中……”
他伸手摸了摸机器外壳,还有点温热。
“找到了。”他对着耳麦说。
“好,麻溜的。”赵勇声音里透着紧张。
陈昭从背包里掏出便携式硬盘,插到接口上。屏幕上进度条慢慢往前动,数据开始复制。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昭屏住气,赶紧躲到箱子后面。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接着是金属门被推开的声响。
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他走到终端前,放下水杯,低头看了眼屏幕,眉头皱起来。
陈昭手按在腰间配枪上,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男人看了几秒,转身走了,顺手把门带上。
陈昭松了口气,又回到终端前。进度条到一半了。
他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敲着箱子边儿。
赵勇在耳麦里突然压低声音:“有情况,巡逻队提前了。”
“还差一点。”陈昭盯着进度条。
“快点。”
进度条总算走完,陈昭拔下硬盘,把终端弄回原样,然后赶紧离开。
他绕到后窗,正打算翻出去,突然听见耳机里赵勇的声音:“有人来了。”
陈昭立马趴下,贴着地面往角落里挪。
门外,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两个黑衣人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电子设备。
其中一个说:“刚才有人进来过,信号波动不正常。”
另一个点头:“加强巡逻。”
他们检查了终端,确定没啥问题就走了。
陈昭等了几秒,才翻窗出去。
赵勇在外面等着。他看了眼陈昭,问:“拿到了?”
陈昭点头。
赵勇没再说话,带着他往仓库里头走。他们绕过一排排箱子,来到一扇铁门前。
赵勇掏出工具,开始撬锁。
“你咋知道这儿有门?”陈昭问。
“刚才巡逻的时候瞅见的。”赵勇一边撬一边说,“他们进出都走这儿。”
锁开了,赵勇推开门,里面是个小办公室。墙上挂着几张图纸,桌上堆着文件。
陈昭走进去,赶紧翻找。
赵勇在门口放哨,手里的干扰器已经打开。
陈昭翻到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霖安市局内部资金往来清单”。
他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境外银行账户的清单,有一笔金额标着“内部”。
他接着翻,找到一张照片,是警局内部聚餐的场景。照片上,郑铭和一个外国男人握手。
陈昭把文件塞进背包,正准备走,突然听见赵勇小声说:“不对劲儿。”
“咋啦?”陈昭问。
“巡逻队巡逻的频率变了。”赵勇皱着眉,“他们在找咱们。”
陈昭马上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通终端设备的控制台。他输入一串指令,设备开始发出干扰信号。
“走。”他对赵勇说。
两人赶快从后门离开办公室,刚走到仓库门口,就被两个守卫拦住。
“站住。”守卫举起武器。
赵勇啥也没说,直接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枪声响起。
陈昭趁机绕到另一边,翻过箱子,往侧窗那边跑。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掏出配枪,回头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一个守卫的手腕上,对方武器掉地上。
陈昭接着往前跑,赵勇从另一边冲过来,两人会合。
“往车那儿撤!”赵勇喊。
他们跑出仓库,夜风迎面吹来。远处,警车停在街角,车灯暗暗的。
陈昭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一个守卫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一块发蓝色荧光的卡片。
他没工夫细看,接着往前跑。
赵勇在后面掩护,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
两人总算跑到车边,陈昭拉开副驾门,钻了进去。
赵勇绕到驾驶位,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车子冲出去,把追兵甩开了。
陈昭靠在座椅上,喘着粗气。
赵勇看了他一眼,问:“拿到了?”
陈昭点头,从背包里拿出那份文件。
赵勇扫了一眼,脸色沉下来。
“郑铭……真有问题。”他说。
陈昭没说话,把文件收起来。
车子开过一条小巷,路灯一闪一闪的。
陈昭突然想起啥,问:“你刚才瞧见那个守卫手里的卡片没?”
赵勇摇头:“没看清。”
陈昭皱眉:“上面写着‘代号:夜枭’。”
赵勇沉默了几秒,说:“看来,这背后还有不少人。”
陈昭点头,眼睛看着窗外。
夜色浓得很,风声呼呼响。
他们进了敌人的地盘,可这才刚开始。
车子开进市区,霓虹灯映在车窗上,忽明忽暗。
赵勇突然说:“刚才那个终端,还在同步。”
陈昭一愣,低头看手里的硬盘。
进度条已经走完,但屏幕上的字还在跳:“数据同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