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我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仓库,赶回警局。
回到警局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赵勇和李悦各自去忙自己的事,而我则一头扎进了办公室。桌上的案卷堆得像小山一样,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内部出了问题。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从我们锁定Ip到决定突袭,整个过程只有我和赵勇、李悦三个人知道。可“暗网联盟”却比我们还早一步撤退了。如果不是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动。
我猛地睁开眼,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第一站是档案室。
调取案件记录需要队长签字,而且档案室装有监控,不能随便进去。我想了个办法,先去找赵勇,借口复查旧案,借了他手里的队长私章复印件。然后等到技术科例行维护的时候,趁着监控短暂失效的时间段溜了进去。
档案室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有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我轻车熟路地找到最近三个月的案件登记簿,一页页翻过去。突然,一张被撕碎又粘回去的纸片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几个字:“Zm……泄密警告无效。”
我心跳加快,猜测这“Zm”会是谁?
我把那页纸小心地夹进笔记本,转身离开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我立刻熄了灯,蹲在柜子后面,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出来。
接下来几天,我在警局里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周围同事的态度。
那天中午在食堂,我故意坐在一个老刑警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叹气说:“最近案子总是被泄露,真头疼。”
那老刑警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继续说:“你说咱们内部是不是有问题?”
他放下筷子,低声说:“别乱猜,小心惹麻烦。”
赵勇在一旁附和:“现在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查下去又能怎么样?”
老刑警摇摇头,起身走了。
饭堂里其他几桌的人也都低头吃饭,没人搭腔。
我低头扒拉着饭,心里却更加确信——大家都知道些什么,但没人愿意说。
下午训练场上,气氛更不对劲。
一个叫张强的体能教官在做示范动作时,突然对我说:“听说你最近在查内鬼?”
我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冷笑一声,“兄弟,咱们都是警察,互相怀疑有意思吗?”
我没理会,继续练习格斗动作。可他不依不饶,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你疯了吧?连自己人都不信?”
我停下动作,直视着他:“我不是怀疑别人,是怀疑真相被掩盖。”
他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赵勇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训练呢,吵什么吵。”
张强哼了一声,甩手走了。临走前,他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发冷。
那天晚上,我回宿舍后一直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我接到了赵勇的电话。
“我跟了那个老刑警。”他说,“他在市南的一家酒吧见了一个人。”
“谁?”我问。
“周雄的手下。”赵勇的声音透着不安,“这事不简单,你得小心。”
我握紧手机,脑子飞速运转。如果连一线的老刑警都和周雄有联系,那这水得多深?
第二天一早,我去行政科找签到表。
郑铭每天都会来得很早,走得也早,但他的名字却总出现在各种会议签到表上。我怀疑他有时候根本没来上班,却让人代签。
行政科规定,调阅进出记录必须有局长授权。我让李悦帮忙远程伪造了一个Ip权限,趁午休时间混进去换了签到表。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张签到表上,居然出现了未来三天的名字,而且笔迹和郑铭非常相似。
我把这张表偷偷拍了下来,准备回头再细看。
当天下午,我在茶水间倒水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年轻警员在议论。
“他真以为自己多聪明,整天查这个查那个。”
“就是,查到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我假装没听见,默默把水杯放回去,转身离开。
赵勇后来悄悄跟踪其中一个警员,发现他下班后去了城东一家地下拳馆。那地方我知道,是猛虎帮的地盘。那人进去之前,我清楚地看到他手机屏保的照片上,有个纹身图案,正是猛虎帮的标志。
我越来越确定,郑铭背后一定有人。但他到底在做什么?又是谁在帮他?
这一切,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我越缠越紧。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拼凑起来的线索。
匿名账号、未来签名、与猛虎帮有关的警员……还有那个神秘的‘Zm’。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又来了。每一次使用“犯罪场景回溯”,都会留下后遗症。这几天用得频繁,头一直隐隐作痛。
但我不能停。
我拿起那张被撕碎的纸片,仔细看着“Zm”这两个字母。忽然想到,郑铭的名字拼音缩写,正好是Z.m.。
我心头一震。
难道……真的是他?
我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赵勇一脸凝重地走进来。
“你怎么还没回去?”我问。
他关上门,低声说:“刚才我路过郑铭办公室,看到他正在打电话。”
我抬起头。
“他说了一句‘x.m.已经搞定了’。”赵勇顿了一下,“我听不清对方是谁,但他语气很紧张。”
我盯着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x.m.?
这和我们在废弃仓库里发现的那个便签上的缩写一模一样。
我终于明白,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
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