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的生死搏杀、上古祭坛的能量狂潮、界核碎片的惊天秘密……这一切仿佛还停留在李云霄的视网膜上,带着灼热的温度和震耳欲聋的余响。然而,当军用吉普车将他放在久违的大学城路口,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学生、路边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摊、以及远处教学楼传来的上课铃声时,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将他包裹。
他从一个决定世界命运(自认为)的“暗网修仙者”,瞬间变回了那个需要为学分和期末考发愁的普通大学生李水文。这身份的切换,比任何空间传送都让人眩晕。
“啧,还是学校的空气闻着踏实,虽然pm2.5指数高了点。”龚老头摇下车窗,叼着烟,毫无形象地吐了个烟圈,“小子,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麻烦事儿估计很快就找上门了。喏,这个给你。”
他扔过来一个看起来像是老人机的玩意儿,外壳斑驳,天线老长。“最新款的‘板砖’卫星电话,加密等级够你用到毕业了。有‘大生意’我会联系你。走了!”说完,吉普车发出一阵咆哮,混入车流消失不见。
李云霄握着那沉甸甸的“板砖”,哭笑不得。这老家伙,跑路费和通讯工具倒是给得挺及时。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尾气和青春气息的空气,努力将脑海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压下去,朝着宿舍走去。当务之急,是重新融入这个“正常”的世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踱步——是陈小胖。一见到李云霄,陈小胖如同见到救星般扑了过来,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霄哥!我的亲哥!你可算回来了!”陈小胖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逼跳楼了!”
“怎么了?天塌了?”李云霄被他这浮夸的表演弄得一愣。
“比天塌了还严重!”陈小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是苏女神!苏雨晴!她最近被一个校外开跑车的富二代缠上了,天天来学校堵她,送花送礼物,搞得满城风雨!苏女神不胜其烦,都快抑郁了!”
苏雨晴?李云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气质清冷、喜欢泡图书馆的考古系女孩身影。他穿越过来后,因为原主的关系,和苏雨晴算是点头之交,谈不上多熟,但印象不错。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雨晴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似乎对某些“异常”事物有着天然的直觉。
“就这事?”李云霄松了口气,他还以为IbRc或者GSdI的人摸到学校来了呢。“被追求而已,不至于吧?”
“哎呀霄哥你不知道!”陈小胖急得直跺脚,“那富二代叫王聪,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嚣张得很!听说背景还不干净,跟社会上一些人有牵扯。他放话说苏女神是他看上的女人,谁要是敢接近,就打断谁的腿!我们班好几个想帮苏女神解围的男生,都被他带来的混混警告了!”
校园霸凌?还是低配版的?李云霄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刚从拯救世界(可能)的战场上下来,就要处理这种高中生级别的纠纷,这落差感真是……一言难尽。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去把那个王聪打一顿?”李云霄挑眉。以他现在的实力,一根手指头就能让那种纨绔子弟怀疑人生,但那样做除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毫无意义。
“打……打人是不对的!”陈小胖缩了缩脖子,随即又眼睛一亮,“但是霄哥,你不是会那个……那个啥吗?就是……驱邪避凶,看相算命?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那个王聪自己知难而退?比如,算到他近日有血光之灾,或者让他做几天噩梦啥的?”
李云霄:“……” 好家伙,这是把他当成人形自走诅咒发射器了?
不过,陈小胖的话倒是给了他一点启发。暴力解决是最低效的,利用信息差和心理战术,才是现代社会的处世之道。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验一下新获得的那点微末的空间感知能力,或者……调配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李云霄拍了拍陈小胖的肩膀,“交给我处理。你先回去,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打发走将信将疑的陈小胖,李云霄回到久违的宿舍。室友们都不在,估计是去上课了。他的床铺和书桌落了一层薄灰,透着一股冷清。他将那台“板砖”卫星电话小心藏好,然后打开了自己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登录加密邮箱,果然收到了柳若曦和“影狐”发来的汇总报告。柳若曦主要汇报了实验室的运转情况,八爪鱼祖宗状态稳定,“孢子香水”的改良有了新进展,并且附上了一份关于近期全球“异常能量点”爆发式增长的数据分析,结论与龚老头的判断一致——世界正在加速变化。“影狐”则汇报了暗网上的动态,“逍遥物流”名声大噪,接到了几个值得深入评估的委托,同时监测到IbRc活动频繁,似乎在进行大规模的人员和物资调动。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但也暗流汹涌。
李云霄回复了几封关键邮件,指示柳若曦继续监控能量变化,并开始着手研究简易的空间探测符阵;让“影狐”筛选出几个地理位置近、风险可控的委托作为备选。处理完这些“业务”,他才开始思考苏雨晴的问题。
直接找上门去警告王聪?太掉价。用修真手段教训他?杀鸡用牛刀,且容易暴露。最好的办法,是让王聪自己意识到苏雨晴是“他惹不起的人”。
怎么实现?李云霄想到了那瓶效果温和的“清心”香水青春版。或许,可以稍微“加强”一下它的某些副作用,比如……放大内心的恐惧和焦虑?让王聪在接近苏雨晴时,总会产生一些不愉快的联想?
说干就干。李云霄溜达到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凭借“环保项目”的特权),“借”了点无关紧要的原料,回到宿舍开始鼓捣。他小心翼翼地从那瓶青春版“清心”香水中取出一小部分,然后加入微量从“幽魂草”中提取的、能轻微影响情绪的物质,再以自身那丝微弱的灰白能量进行调和稳定。
几个小时后,一瓶看起来和原版无异,但内在已经发生微妙变化的“特制清心香水”诞生了。李云霄给它取了个代号——“退散”。
接下来,就是如何让这瓶“退散”合理地出现在苏雨晴身边,并让王聪“无意中”体验到其效果了。这需要一点小小的策划。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室友们下课回来了。看到李云霄,大家都有些惊讶。
“水文?你回来了?听说你之前参加那个什么野外考察,去了大西北?怎么样,刺激不?”一个室友好奇地问。
“还行,风沙比较大。”李云霄笑了笑,轻描淡写。
“对了,你听说没?考古系的苏雨晴,最近可火了,被个富二代追得……”另一个室友八卦道。
李云霄心中一动,机会来了。他装作不经意地说:“哦,苏雨晴啊,我正好有点事要找她。之前考察队带回来几块奇怪的石头样本,想请她帮忙看看是不是什么矿物。”
借口完美。他拿起那瓶“特制清心香水”,又顺手拿了本从西北带回来的、封面印着古怪图案的旧书(地摊货),对室友说:“我去趟图书馆找她,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
在室友们“懂的都懂”的暧昧目光中,李云霄走出了宿舍。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解决校园纠纷,顺便试验新技能,这感觉……竟然有点惬意?
或许,这种“普通”的烦恼,才是平衡他那刺激过头的双界生活的必需品。当然,前提是,那个叫王聪的家伙,足够“配合”。
他的校园“驱邪”日常,看来要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