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冲刷着岩石,也带走了陆沉渊伤口周围的污血。他咬着牙,用消毒水清洗着左臂那道狰狞的伤口,然后撒上止血粉,用绷带紧紧包扎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他一声未吭。
苏晚在一旁协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心中微颤。这次暹罗之行,可谓险死还生。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陆沉渊处理完伤口,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依旧锐利,“时序圣殿虽然仪式失败,但那个面具人实力深不可测,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这里很快会被彻底封锁。”
苏晚点了点头,扶着他站起身。两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山林间隐蔽的小路,向着藏车地点艰难行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军方和警察的车辆呼啸着驶向瓦拉苏克寺的方向。显然,那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暹罗官方的注意。这对他们来说,既是掩护,也增加了撤离的难度。
幸运的是,藏匿的越野车完好无损。陆沉渊强撑着驾驶车辆,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的公路,向着南方驶去。
车上,苏晚再次打开电脑。J已经发来了数条信息。
“老板,按照您的指令,‘镜’已全面启动对时序圣殿的打击行动。”
“已成功冻结时序圣殿位于开曼群岛、瑞士等地的三个主要匿名账户,涉及资金超过十亿欧元。”
“同时,我们向国际刑警组织以及多个国家的金融监管机构,匿名提供了时序圣殿部分外围成员和空壳公司的洗钱证据。”
“其位于非洲、南美的两个秘密训练营地的坐标和内部结构图,已‘无意中’泄露给当地敌对武装力量。”
“另外,我们监测到时序圣殿的全球通讯网络出现大面积瘫痪和混乱,疑似内部启动紧急预案……”
一条条信息,勾勒出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的战争。“镜”组织如同一个隐于幕后的顶级掠食者,利用其掌控的金融、情报和网络力量,对时序圣殿的外围势力发动了精准而致命的打击。
这虽然无法伤及时序圣殿的核心根基,但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暂时无力组织大规模的反扑,为陆沉渊和苏晚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干得漂亮。”苏晚回复道,“继续保持压力,重点监控其在东南亚,尤其是暹罗的残余势力动向。”
“明白。”
结束与J的通讯,苏晚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要昏睡过去。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并且……联系‘药师’。”苏晚对陆沉渊说道,“你的伤需要专业处理,我也需要尽快开始‘淬元’药浴,恢复一些自保之力。”
陆沉渊点了点头。他失血不少,此刻全凭意志力支撑,确实需要治疗。
他们改变了路线,没有返回曼谷,而是驶向了靠近柬埔塞边境的一个 quieter 的旅游小镇——象岛。这里游客混杂,相对容易隐藏身份。
在象岛租下一栋带私人泳池和独立院落的别墅后,陆沉渊立刻联系了“谛听”安排的可信医生,前来为他处理伤口。医生检查后,确认伤口虽深但未伤及主要神经和动脉,进行了清创缝合,叮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同时,苏晚也通过那个黑色名片上的号码,联系上了“药师”。
“药材准备好了?”药师的声音依旧平淡。
“百年血茯苓和金鳞草,‘谛听’正在运送途中,最晚明早抵达。”苏晚回答,“‘海心玉髓’……我们找到了线索,但在获取时遇到了时序圣殿,未能得手。”
她简单说明了在“圣所”的遭遇。
药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时序圣殿……果然也盯上了‘海心玉髓’。看来,那东西对他们同样重要,或许不仅仅是一味药引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没有‘海心玉髓’,‘淬元’药效会大打折扣,而且风险更高。你们确定要尝试?”
苏晚看了一眼手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的陆沉渊,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空虚和无力,眼神坚定:“确定。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力量。”
“好吧。”药师似乎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坚持。我会在明天抵达象岛,亲自为你进行药浴。地点发给我。”
结束通话,苏晚将别墅地址发给了药师。
第二天中午,药材准时送达。下午,药师如约而至。他依旧穿着那身中式立领衬衫,提着一个小巧的古旧木箱。
他检查了陆沉渊的伤势,留下了一些促进伤口愈合和恢复元气的药散。然后,他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苏晚和那几味药材上。
在别墅那间宽敞的浴室里,一个巨大的木桶已经被准备好。药师亲自处理药材,将其按照特定的顺序和比例投入木桶中,然后注入热水。很快,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味弥漫开来,水的颜色也变得如同琥珀般深邃。
“脱去外衣,进入药汤之中。”药师对苏晚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过程会非常痛苦,如同万蚁噬心,筋骨重塑。你必须保持清醒,运转我传你的呼吸法,引导药力淬炼己身。一旦昏迷,前功尽弃,甚至可能经脉受损。”
他将一段简单却玄奥的呼吸法门传授给苏晚。
苏晚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她褪去衣衫,踏入滚烫的药汤之中。
剧烈的刺痛感瞬间从皮肤传递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每一个毛孔!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但她死死咬住牙关,按照药师传授的呼吸法,开始调整呼吸,努力引导那霸道而灼热的药力,向着四肢百骸,向着受损的本源渗透……
陆沉渊守在外面,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苏晚压抑的痛苦呻吟,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白。他知道,这是苏晚必须经历的磨难。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浴室内的水声和呻吟声渐渐平息。
“哐当!”门被推开。
药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对陆沉渊点了点头:“第一阶段,撑过去了。让她休息吧,明天继续。”
陆沉渊立刻冲进浴室。
只见苏晚虚弱地靠在木桶边缘,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她的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韧性与……微弱的内蕴光华。
她看着陆沉渊,扯出一个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