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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紧接着又被拉到了最大音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每个人手腕——包括走廊里那些被控制的清洁工,以及周默自己——蜂巢手环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完全同步的尖锐蜂鸣!那声音不再是警报,而是亿万只金属昆虫在耳膜里疯狂振翅,汇成一片淹没一切理智的死亡长音!
“呃啊——!”林柚痛苦地捂住耳朵,怀里的笔记本差点脱手。陈小乐怀中的金元宝发出凄厉的惨叫,小爪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小脑袋。连老K都闷哼一声,按压陈正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这致命的噪音成了总攻的号角!
“吼——!!!”
防火门上那个巨大的、散发着余热的拳印猛地向内凸起!整扇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铰链和门锁扭曲变形,灼热的金属碎屑簌簌落下!门后,“清道夫”的咆哮带着毁灭性的精神冲击席卷而来,墙壁上仅存的几盏LEd灯管“啪啪”几声彻底熄灭,碎片如冰雹砸落!走廊瞬间陷入昏暗,只有手环贴的刺目红光疯狂闪烁,将一张张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厉鬼!
“拦住他们!保护陈正!”周默嘶声咆哮,声音被淹没在噪音中。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个从器材区破碎门洞中涌出的、眼神空洞的“人潮”!这些被颈后红光芯片控制的躯体,无视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倒下的同伴,脸上凝固着僵硬的微笑,踩着整齐而迅猛的步伐,如同提线木偶组成的军团,直扑走廊中央!
最前方几个被控者已经冲近,空洞的眼睛锁定了地上昏迷的陈正和老K!他们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直接的擒抱与扑杀!两个健身教练怒吼着迎上去,拳头砸在对方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被对方无视痛觉的冲击撞得连连后退!
老K一手死死按住陈正的氧气面罩,另一只手再次摸向工装裤,这次掏出的是一把…宠物用弯头止血钳!他眼神冰冷,准备再次攻击那些被控者颈后的芯片位置。但这次,对方似乎接收到了指令,冲击的队形微微散开,几个被控者直接扑向老K,用身体作为盾牌,阻止他攻击!另外几个则绕开,直取地上的陈正!
周默被两个被控者缠住,对方配合默契,一个正面佯攻,另一个抄起半截断裂的杠铃杆横扫下盘!周默狼狈地翻滚躲开,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被控者已经突破防线,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钩,抓向陈正毫无防备的咽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周默!镜头!用镜头!”林柚的尖叫声穿透了部分噪音!她不知何时已经将笔记本屏幕亮度调到最高,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屏幕上并非数据流,而是一个被强制弹出的、猩红色的蜂巢健康App界面!界面中央,一个巨大的倒计时归零后,正在跳出一行冰冷的白色文字:
`「全市深度健康筛查启动中…请勿移动…」`
但在App界面的角落,林柚强行覆盖了一个小小的、自己编写的脚本窗口,上面只有一行字在疯狂闪烁:
`「红光芯片:高频能量辐射源!强光+微距镜头可短暂干扰其生物电接收!曝光!曝光!」`
镜头?!高频能量源?!曝光?!
周默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摸向自己裤兜——那里装着他吃饭的家伙,一台便携式、带专业级微距功能的运动直播相机!本来是准备录些素材做电台节目备用,一直贴身带着!
他几乎是滚爬着躲开横扫的杠铃杆,在混乱中掏出那台黑色的小巧相机!手指因为紧张和汗水而打滑,疯狂地按着开机键!
“嗡…”相机镜头盖滑开,微弱的指示灯亮起!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对焦!周默看准那个即将抓中陈正喉咙的被控者,用尽全身力气将相机狠狠怼向对方的后颈——那红光闪烁的位置!同时,右手拇指凭着肌肉记忆,在相机侧面的功能滚轮上猛地一旋到底!
“滋——!”
相机顶部的LEd补光灯瞬间爆发出刺眼至极的白色强光!如同微型闪光弹在昏暗的走廊里炸开!这光并非持续,而是以相机微距模式下特有的、针对微小物体的高频频闪方式爆发!
强光精准地笼罩了那个被控者颈后闪烁红光的区域!
“呃…啊!”那个被控者抓向陈正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那僵硬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扭曲,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抓出的手爪在空中胡乱挥舞!
有效!强光频闪干扰了芯片与宿主神经的连接!
周默心脏狂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手指在相机触摸屏上快如闪电,瞬间切换到专业微距模式!镜头如同最精密的显微镜,死死锁定对方颈后那片因强光照射而暴露无遗的皮肤区域!
汗水模糊了视线,手在剧烈颤抖,但相机强大的电子防抖功能发挥了作用!屏幕取景框里,那枚嵌入皮下的暗红色六边形芯片被瞬间放大!边缘沾染的血污和断裂的半透明神经细丝清晰可见!而就在芯片光滑的金属表面中央,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激光蚀刻图案,在强光和微距镜头下,纤毫毕现——
那是一个完美的、由六边形蜂巢结构组成的LoGo!与蜂巢科技遍布城市的广告牌上那个标志,一模一样!
“蜂巢…是蜂巢!”周默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撕裂!
他想也没想,左手死死稳住相机,右手食指猛地按下了录制键顶部的红色直播按钮!这台相机连接着他电台的云端直播账号,虽然平时观众寥寥,但此刻,这是唯一能撕开黑暗的窗口!
“都他妈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周默对着相机麦克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将镜头死死怼在那枚带着蜂巢LoGo、还在红光频闪的恐怖芯片上!“强制体检?!筛查?!看看蜂巢在干什么!他们在往人脖子里塞这玩意儿!控制人!杀人!外面那些跑步机!那些无人机!都是他们干的!他们想控制整个城市!看看这个LoGo!看看!!”
他的吼声、手环贴的死亡蜂鸣、被控者的嘶吼、还有“清道夫”撞击防火门的恐怖巨响,全部被高灵敏度的相机麦克风收了进去!直播画面在强光频闪和剧烈晃动中,将那枚带着蜂巢LoGo的芯片特写,无比清晰地传送了出去!
几乎在直播开启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电磁脉冲以周默手中的相机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比老K雨伞Emp更集中、更暴力!这不是老K的手笔!
是林柚!她抱着笔记本,屏幕上的脚本窗口数据流狂飙!她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在强行超频调用笔记本的无线网卡,将其短时间改造成了一个定向Emp炸弹,目标正是周默相机周围区域!为直播争取最后几秒不受干扰的时间!
噗通!噗通!
相机周围三米内,所有被控者颈后的红光芯片瞬间熄灭!他们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动作猛地僵住,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包括那个差点杀了陈正的家伙!
直播画面在剧烈的电磁干扰下出现了密集的雪花纹,但那个带血的蜂巢LoGo芯片特写,依旧顽强地占据着屏幕中央!
“信号…撑不住了!”林柚的声音带着虚弱的哭腔,笔记本屏幕彻底蓝屏,冒出一缕青烟!
与此同时,那扇饱经摧残的防火门,终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金属撕裂声中,被一只覆盖着暗红色生物装甲、蒸腾着灼热蒸汽的巨大拳头,彻底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一只非人的、燃烧着暴戾红光的竖瞳,透过弥漫的烟尘和扭曲的金属,死死锁定了走廊里举着相机的周默!
“城市之光的杂碎!放下设备!”一声冰冷的怒喝突然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动作迅捷如猎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器材区破碎的门洞中冲出!他们手中的武器并非枪械,而是闪烁着蓝色电弧的奇怪长棍!为首一人,目光冰冷地锁定周默手中的直播相机,抬手就射出一道蓝光!
“啪嚓!”
周默手中的直播相机被那道精准的蓝色电弧击中,镜头瞬间爆裂,屏幕漆黑,彻底报废!最后的直播画面,定格在那枚带着蜂巢LoGo的血红芯片特写上,随即被一片雪花淹没。
直播间中断。
城市上空,亿万手环贴的蜂鸣依旧在持续,如同为这场短暂而惨烈的曝光奏响的哀乐。而蜂巢的LoGo,连同它代表的恐怖,已被强行塞进了无数偶然点进这个混乱直播间的市民眼中。
防火门破洞后,那只燃烧的竖瞳缓缓转动,锁定了新出现的黑衣人。灼热的蒸汽从破洞中汹涌喷出。
“清道夫…和‘城市之光’的清场队?”老K扶着昏迷的陈正,浑浊的眼睛扫过破洞后的怪物和走廊另一端的黑衣人,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呵…真热闹。”
周默看着手中冒烟的相机残骸,又看了看破洞后那只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最后目光落在走廊另一端那些虎视眈眈的黑衣人身上。前有怪物,后有“清场”,直播中断,真相的火种刚刚抛出,就被掐灭…
他缓缓直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将报废的相机残骸狠狠攥紧。碎片刺入手掌,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他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
战斗,远未结束。而刚刚被强行塞进公众视野的那个带血的蜂巢LoGo,就是一颗等待引爆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