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进八的巅峰对决正式拉开帷幕,第一场便是李绝对战塞西利安。
比赛开始的钟声刚刚敲响,李绝的身影便骤然模糊,下一刻,成百上千个与她本体别无二致的幻身凭空出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同时向塞西利安发起了进攻!这些幻身不仅动作各异,难以分辨真假,更伴随着强大而无形的幻术攻击,试图直接侵蚀塞西利安的心神,让他的感知陷入混乱。
刹那间,整个擂台仿佛变成了光影交错、杀机四伏的迷幻丛林,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虚实。
然而,面对这令人窒息的攻势,塞西利安却异常平静。他缓缓拔出那柄巨大的裁决之镰,镰刃上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神秘的符文。
“以天秤之名,衡量万物虚实;以审判之威,裁决一切罪恶。”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法则力量。随着他的话语,那柄巨镰微微震颤,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在这股力量面前,那成千上万的幻身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纷纷扭曲、破碎、消散,最终显露出藏匿于幻影之后,正欲发动致命一击的李绝真身!
李绝心中一惊,但反应极快,真身瞬间变招,手持短刃疾刺塞西利安要害。她近身搏杀的能力其实并不弱,但与她那出神入化的幻术相比,终究逊色一筹。此刻幻术被破,如同被斩去一臂,实力大打折扣。
镰刀与短刃高速交击,迸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塞西利安的攻势大开大阖,力量磅礴,带着审判一切的威严;而李绝则如同鬼魅,身形灵动,试图以技巧和速度寻找破绽。
但失去了幻术的掩护,李绝的进攻显得格外艰难。塞西利安的防御滴水不漏,那柄沉重的巨镰在他手中举重若轻,总能精准地格挡住李绝最刁钻的攻击。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兵器碰撞后,塞西利安抓住了李绝力竭瞬间露出的微小破绽。裁决之镰化作一道冰冷的弧光,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斩下!
嗤啦!
血光乍现。
李绝的一条手臂应声而断,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瞬间惨白,身形暴退。
“我认输!”她强忍着剧痛,立刻高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塞西利安闻声,即刻收镰后退,那恐怖的审判气息也随之消散。
第一场对决,以塞西利安的胜利告终。
第二场对决,杨洪对战风沁。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与其说是对决,不如说是风沁单方面的掌控与玩弄。
杨洪主修金势,其以往的作战风格正如金属般锐利无匹、一往无前,往往以摧枯拉朽之势撕裂对手的防御。然而,此刻他面对风沁,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比赛伊始,杨洪便毫无保留地爆发全力。他手中长枪震颤,凝聚了极致金势的锋锐,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惊鸿,直刺风沁!枪尖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割裂的尖啸。
然而,风沁甚至未曾移动脚步。她周身气流盘旋,一尊完全由狂暴罡风凝聚而成的“风巨人玄相”拔地而起,巍然屹立在她身前。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杨洪那无坚不摧的一枪,狠狠刺在风巨人坚实的胸膛上,却只激起无数肆虐的风旋和气浪,未能撼动其分毫,仿佛击中了无形却无比坚韧的壁垒。
杨洪脸色微变,攻势却毫不停歇。他枪势一变,长枪时而化作出洞毒蛇,刁钻狠辣;时而化作劈山巨斧,刚猛霸道;时而又散作漫天金色飞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他将金势的“锐利”与“变化”催动到了极致,擂台上金光纵横,杀气凛然。
可惜,他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那风巨人玄相时而巨掌拍击,轻易震散密集的飞刃;时而双臂交叉格挡,稳稳架住重若千钧的劈砍;时而甚至干脆不做防御,任由攻击落在身上,也只是让构成身体的旋风略微紊乱片刻,随即恢复如初。
风沁甚至没有动用她最为擅长的符势力量,仅仅凭借对风势的精妙驾驭,便已将杨洪彻底拿捏。
她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弈者,而杨洪则成了棋盘上被她无形丝线操控的棋子。风巨人看似笨拙的每一次挥手、踏步,都精准地封死了杨洪最凌厉的攻势,并引导着他的力量,让他仿佛在与整个天地间的气流为敌,倍感窒碍。
杨洪的呼吸逐渐粗重,额角渗出汗水。他感觉自己每一次发力都像是打在了空处,每一次变招都仿佛早已被对方预料。那种无所不在的压制感,让他锐利的金势仿佛生锈了一般,再也无法展现出半分应有的锋芒。
最终,在一次全力突刺被风巨人轻描淡写地用两根风凝手指捏住枪尖后,杨洪猛地抽身后退,脸上充满了挫败与无奈。
“我认输。”他喘着气,声音干涩地说道。继续战斗下去,已毫无意义。
风沁微微颔首,风巨人玄相悄然散去,化作缕缕清风消失不见。
第二场,风沁胜得轻松惬意。
随后,墨清与安魂生准备登台。
“小心一点,”洛晓羽轻声提醒墨清,“安魂生的能力……有点古怪,但也让我感觉有点熟悉。”
两人在擂台两侧站定,气氛凝重。开战的钟声敲响,然而他们并未像前两场那样立刻发动猛攻,而是不约而同地沿着擂台的边缘,逆向缓步绕行,彼此警惕地注视着对方,仿佛在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被看穿了啊。”安魂生忽然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话音未落,擂台中央的地面骤然裂开,一扇缠绕着不祥气息、刻满诡异符文的“死亡之门”轰然升起!门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无数不可名状的、滑腻的漆黑触手从中疯狂涌出,如同噩梦中的景象,直扑墨清,欲要将其缠绕吞噬!
墨清面色不变,指尖不知何时已夹住一张金色道符。他随手一抖,道符无火自燃,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凤鸣,一只完全由炽白火焰构成的凤凰振翅飞出,神圣灼热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冷!
火焰凤凰径直撞向死亡之门,神圣烈焰与死亡气息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仅仅一息之间,那扇诡异的死亡之门便不堪重负,轰然破碎,化作缕缕黑烟消散。火焰凤凰气势不减,继续朝着安魂生扑去。
安魂生抬手构筑出一面复杂的魔法阵盾,堪堪挡下凤凰的冲击,身形微微一晃。他随即连续释放出各种强大的魔法攻击,腐蚀箭雨、暗影束缚、灵魂尖啸……攻势凌厉而诡异。
但墨清却始终从容不迫,或弹指间打出破魔符光,或脚下步伐微动避开束缚,或口诵静心咒文化解尖啸……他见招拆招,将安魂生的攻击一一化解,却丝毫没有转守为攻的意图。
更令人奇怪的是,两人的脚步始终未曾停下,依旧维持着最初的节奏,沿着擂台边缘缓步绕行。
“我说,”就在两人几乎绕场一周,再次接近起始点时,墨清忽然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平衡,“你再这样演下去,可就真没意思了。”
他停下脚步,看向安魂生:“论法术对决,你比不过我。拿出点真实手段来吧,别藏了。”
台下和直播间的观众闻言一片哗然,心中满是疑惑——这种层次的淘汰赛,安魂生竟然还在隐藏实力?
“呵。”安魂生低笑一声,不再多言。他双手一挥,八条完全由暗红色火焰构成的巨蛇凭空出现,发出嘶嘶的咆哮,从不同方向朝着墨清猛扑而去!
“火蛇狂舞!”
墨清抬手便唤出滔天水幕,巨大的水流与火蛇猛烈碰撞,爆发出漫天蒸腾的白雾,瞬间遮蔽了擂台上大部分的视线。
就在这水汽弥漫、视线受阻的刹那,一道魁梧的身影竟悄无声息地撕裂水雾,手持一柄造型狰狞的巨大战斧,以开山裂石之势,朝着墨清当头劈下!正是安魂生!
谁也没想到,一位以魔法和诡异术法闻名的强者,竟会使出如此狂暴的近身突袭!
等到墨清察觉时,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斧刃几乎已经触及了他的发梢!
轰!!!
巨斧悍然劈落,坚固的擂台地面被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四溅!
然而,斧刃之下,却空空如也。墨清的身影,在最后关头竟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了!
“心势?”墨清的声音在安魂生侧后方响起,带着一丝探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依靠空间不死身躲开这一斧。最让他在意的是,安魂生方才那隐匿突袭、影响他瞬间判断的手法,竟带有一丝“心势”的韵味!
悟出“最强势”绝非易事,即便强如他和洛晓羽,也或多或少得到了长辈的指引。之前遇到宗保晴明那残缺的“纹势”已觉意外,此刻安魂生竟也展现出一种更为残缺、却隐隐与帝翎、洛晓羽同源一脉的“心势”力量,这绝非巧合,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不死身?”安魂生一击落空,心中同样惊疑。他并未感知到任何元素能量的波动,墨清消失的方式与他所知的不死身截然不同。即便真是元素化,他也有信心凭借战斧的特殊性湮灭部分能量,但墨清却是整个人彻底隐匿,无迹可寻!
不等安魂生细想,一股恶风自身后袭来!
他猛地转身,只见全身覆盖着晶莹剔透、流转着玄奥符文的帝族玉甲的墨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后,一记刚猛无俦的“擎天掌”已然印到胸前!
仓促之间,安魂生只来得及将战斧横亘于身前!
一声沉闷的巨响,安魂生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一阵翻涌。若非战斧抵挡了大部分力道,这一掌恐怕就能让他受创。
“帝族玉甲?!你还是帝族?”安魂生稳住身形,失声惊道,但随即又自我否定,“不对!你明明是符族!”他猛然回想起之前在帝符试炼场看到的关于墨清的战斗情报,在那时起墨清就用过帝族玉甲,只是当时他们没有在意这个消息。
然而,纠结墨清的种族归属此刻毫无意义。因为墨清已经如影随形般再次贴身逼近,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直顶他的腹部!
安魂生急忙将宽大的斧面下压,堪堪挡住这记凶悍的膝撞。即便如此,在那恐怖的力量冲击下,他依旧被撞得再次后退数步,手臂发麻。
墨清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脚步连环逼近,双拳、肘、膝……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发起了瀑布飞落般的近身短打!
安魂生手持巨大战斧,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根本施展不开,反而成了累赘,一时之间竟被完全压制,只能狼狈地格挡闪避。
意识到这一点,安魂生当机立断,心念一动,那巨大的战斧便化作流光消失。他低喝一声,竟摆出了标准的拳击架势,双拳覆盖上一层暗红色的魔力光华,以快打快,与墨清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砰砰砰砰!
擂台上,两位以术法、阵法、道符闻名于世的天骄,此刻却拳来脚往,打得异常火爆,沉闷的肉体碰撞声不绝于耳。
台下和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人喃喃道:
“这两个人……没喝大我是不信的……”
“说好的优雅法师对决呢?怎么变成地下拳击赛了?”
“果然,和墨清沾边的比赛,画风总是如此清奇……”
一场万众期待的顶尖术法对决,最终竟演变成了如此“神头鬼脸”的肉搏战,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擂台上的两人,根本无暇顾及观众们的吐槽。从最初的法术对轰来看,墨清在“术”的造诣上绝对碾压安魂生。安魂生深知,要想获胜,绝不能与墨清斗法,唯有近身战才有一线生机。而巧合的是,他恰好拥有残缺的“心势”。尽管不全,但心势对肉身力量的增幅堪称变态,这让他对自己的近身搏杀能力充满了信心。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两人激烈缠斗了足足五分钟,安魂生身上已浮现出大量淤青,气息也开始紊乱,可对面“墨清”的攻势却依旧如狂风暴雨,丝毫不见衰竭!那覆盖其周身的帝族玉甲,防御力简直变态到令人绝望,他的重拳轰在上面,往往只能留下淡淡的印痕,难以造成实质伤害。
再这样下去,败局已定!
安魂生咬牙,猛地变招,不再与对方硬撼力量。他开始将一种极为诡异、近乎自残的暗影魔法强行融入自己的体术之中。只见他拳风呼啸间,竟迸发出丝丝腐蚀性的漆黑雾霭,不仅侵蚀对手,也隐隐反噬着他自己的手臂;步伐腾挪时,脚下竟会留下短暂存在的、由阴影构成的荆棘触须,试图缠绕阻碍对手,但那荆棘的尖刺同样会刺穿他自己的鞋履,带来钻心的疼痛……
这种将魔法与体术极端结合的战法,极其罕见,也异常凶险。绝大多数魔力修行者都会选择更稳妥的施法方式,与敌人保持距离,虽然可能误伤,但至少能保全自身。像安魂生这样,将威力强大却敌我不分的魔法强行压缩、缠绕于己身进行近身搏杀,无异于双刃剑,伤敌亦伤己!
但此刻,为了争取那一线胜机,安魂生已顾不了那么多。凭借这种近乎疯狂的战斗方式,他终于勉强将步步紧逼的“墨清”击退数步,为自己赢得了片刻宝贵的喘息之机。然而,他付出的代价也显而易见——施展魔法的手臂皮肤变得焦黑,脚步移动时也因那些反噬的阴影荆棘而显得有些踉跄。
“原本我不想过度压榨心势……这是你逼我的,墨清!”安魂生双眼赤红,发出不甘的怒吼,准备不惜代价引爆心势的力量做最后一搏。
“我不是墨清,”对面的“墨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与墨清本人截然不同的沉稳与古老,“我只是他的玄相。”
仅仅这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安魂生积蓄起来的气势打得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骇然与冰凉。
就在这时,真正的墨清才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帝翎玄相的身旁,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一个玄相……就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安魂生死死盯着那尊强大的玄相,一股深深的无力与绝望涌上心头。灵宗修炼《不灭玄相》的人不少,但能培养出如此拥有独立意识、且战力堪比本尊的玄相者,凤毛麟角!
“小子,”帝翎玄相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前辈看待后辈的意味,“放弃心势这条路吧。兵场里留下的那份心势法门,不过是最基础的指引,残缺不全,根本算不上圆满的心势。”
“是吗?!你一个依附于墨清才能存在的玄相意识而已,凭什么对我一个独立的人指手画脚。”安魂生被彻底激怒,也被彻底逼入绝境。他不再犹豫,疯狂压榨体内那残缺的心势之力,暗红色的能量如同火焰般从他体表升腾而起!他要用这最后的力量,发出最强的一击!
“墨清,动手吧。”帝翎玄相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分解为无数晶莹的玉甲碎片,层层覆盖在墨清身上之上,使其气息瞬间变得更加厚重磅礴,宛如战神临世。
墨清同步拔出血玉剑,剑身嗡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锐利之意凝聚于剑锋之上。
“心滴泪。”
他轻吟一声,一剑斩出。
这一剑,看似不快,却仿佛凝聚了万千心绪与无坚不摧的剑意。正是凭借对这一招的深刻感悟,墨清才最终将剑势推演至了“意境”的至高层次。
剑光掠过,安魂生凝聚的所有力量如同被针刺破的气球般骤然溃散。他眼中的疯狂与不甘瞬间凝固,身体一软,直接昏死过去,重重摔在擂台之上。
第三场,墨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