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不欢而散后,永昌侯沈崇独自沉默了许久。他知道无法撼动沈玦的决定,但身为父亲和侯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侯府清誉被如此践踏,更不能容忍这种“丑事”有朝一日曝光,成为政敌攻讦的利器,导致家门倾覆。
几日后,他寻了个由头,单独召陆明璃至书房。
这次的氛围,不同于那日的雷霆震怒,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近乎恳切的无奈。
“明璃,”沈崇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是个好孩子,为侯府,为你父亲,都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你得了诰命,前程大好,有些事……当断则断。”
陆明璃心中微沉,垂首不语。
沈崇继续道:“玦儿他……年轻气盛,行事难免有失分寸。但他终究是侯府世子,未来的永昌侯,他的婚事,牵扯甚广,绝不能儿戏。”他顿了顿,观察着陆明璃的神色,缓缓道,“近日,已有多家勋贵暗中递话,有意联姻。我瞧着,吏部尚书家的嫡次女,还有安国公的侄孙女,都是知书达理、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若得空,不妨……代为相看一二,也好全了你这掌家夫人的职责,为侯府未来主母的人选把把关。”
这话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陆明璃的四肢百骸。代为相看?为沈玦的未来妻子把关?侯爷这是在用最体面也最残忍的方式,提醒她的身份,斩断她与沈玦之间那不该有的牵连,也是在为沈玦铺就一条“正确”的道路。
她指尖冰凉,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得体的微笑:“父亲思虑周全,儿媳……明白了。若有合适的,儿媳会留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书房的,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侯爷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是啊,她算什么?一个守寡的嫂嫂,沈玦终究要娶妻生子,而她的归宿又在哪里?那短暂的悸动和依靠,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落,屏退了秋云,只想独自静一静。
然而,她刚关上房门,转身便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熟悉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
沈玦!
他竟不知何时等在她的房中!
“二弟……”陆明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铁钳般的手臂牢牢锁住腰肢,动弹不得。
沈玦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沈崇与她谈话的内容。
“代为相看?为我挑选未来的世子妃?”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讥讽和怒意,“陆明璃,谁给你的胆子?嗯?”
“是……是父亲的意思……”陆明璃被他眼中的戾气慑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亲?”沈玦嗤笑一声,手指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在这侯府,我的话,才是意思!”
他眼底的疯狂与占有欲几乎要将她吞噬:“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永远都是我的?谁允许你去相看那些不相干的人?谁允许你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狠狠攫取了她的唇瓣。这个吻,不同于雨夜那次带着震动与试探的缠绵,而是充满了惩罚性的、暴戾的占有,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狠绝。他攻城略地,不容她有半分退缩,唇舌间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
陆明璃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承受着他狂怒的侵袭。她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隔着薄薄的夏衣,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意乱情迷间,沈玦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背后游移,带着灼人的温度,甚至试图探入她的衣襟。陆明璃猛地惊醒,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不……二弟!别这样……”
她的抗拒如同火上浇油。沈玦眸色一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榻边,将她放了上去,随即高大的身躯便覆了上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不要?”他撑在她上方,墨发微垂,眼神危险如盯上猎物的猛兽,声音喑哑得不成样子,“陆明璃,你早就没有说‘不’的资格了。从你选择靠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这辈子,你都别想逃!”
他再次低头吻住她,这次的吻更加深入,更加霸道,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侧,另一只手则在她纤细的腰肢和背部流连,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下一刻就要扯开那碍事的束缚。
陆明璃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理智在一点点剥离,身体深处甚至泛起一阵陌生的、让她感到恐惧的战栗。她知道,今天若是不阻止,恐怕……
就在沈玦的手即将探入她衣襟的瞬间,陆明璃不知哪来的力气,偏头躲开他的吻,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沈玦!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这一声近乎崩溃的质问,像是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沈玦眼底的疯狂火焰。他动作顿住,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凌乱的衣襟,以及那脆弱又倔强的眼神,胸腔剧烈起伏着,最终,那即将失控的欲望,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没有再进一步,但也没有放开她,只是将额头抵着她的,粗重地喘息着,声音沙哑而执拗:“记住,陆明璃,你是我的。你也不允许把我推开!”
他这番话,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陆明璃闭上眼,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她彻底陷进去了,陷在这个男人编织的,充满危险、占有和极致诱惑的网里,无法挣脱,也……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