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着我的面,问问你这个好儿子——”路正宏的目光终于冷冷地扫过席春书,那眼神中的寒意,让席春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是怎么‘关照’我们路氏的临海港项目的?又是怎么……‘特别关照’我孙女路秋的!”
最后“路秋”两个字,路正宏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怒意。
席飞恨铁不成钢,指着在桌上的文件:“孽畜!你好好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席春书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激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慌忙弯腰翻看起来,越是看,他心里反而渐渐安定了一些。
还好,只是环评数据的问题……其他这些事,问题也不大,多花些钱就能摆平。
他暗自思忖,心下稍安,甚至觉得路正宏有些小题大做。
脸上重新堆起那种混不吝的、试图蒙混过关的笑容,将报告随手丢回茶几上,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和自以为是的“诚恳”:
“原来是这个事啊!您看这闹的……”他摊了摊手,“商场上嘛,竞争激烈,大家为了项目,有时候难免会用一些……嗯……不太规范的小操作,都是为了公司利益,迫不得已嘛!”
他边说边观察路正宏的脸色,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狡辩:“我知道错了!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我在这里郑重向您道歉,向路氏道歉!您放心,对贵公司造成的任何损失,我们席氏一定加倍赔偿!绝对让您满意!”
“混账东西!!”
就在这时,早已忍无可忍的席飞猛地一拍茶几,震得上面的茶杯哐当作响!他脸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席春书的鼻子厉声呵斥,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颤抖: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还有脸在这里狡辩?!还不快给我跪下!向路老先生磕头认错!把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手段,一五一十地都给老子交代清楚!!”
席飞的暴怒,一半是真情实感,恨铁不成钢;另一半,则是做给路正宏看的苦肉计。他心里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路正宏消气,用钱来解决。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儿子闯下的祸,早已超出了“破财消灾”的范畴,触及了这位老人绝不可能退让的底线。
席春书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看着父亲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又偷偷瞥了一眼主位上那位纹丝不动,眼神却越来越冷的路正宏,心里终于开始感到一丝真正的不安。
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难道车祸的事败露了?不太可能吧,他自认做的隐蔽。
路正宏端坐如山,极轻极冷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嗤笑。
“席飞,”他直接点名,“儿子不成器,就要趁早换一个。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整个席氏?”
不等席飞反应,路正宏的目光重新锁定席春书:“你做的这些事,随便拎出一条,都够你在监狱里待上几年,赔偿?呵……你以为我路正宏今天亲自登门,是为了你那三瓜两枣的赔偿金?”
席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席春书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副本,目光扫过“挪用公款”“非法排污”“违反omega平等法”等字眼,忍不住打颤。
这些事他心里清楚,可从前每次闯祸,父亲都会帮他摆平,要么用钱封口,要么找关系压下,久而久之,他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面对路正宏冰冷的眼神和确凿的证据,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慌——他突然意识到,这次父亲或许保不住他了。
更让他恐惧的是,这里面很多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连他父亲席飞都未必完全清楚细节!路正宏是怎么查到的?还查得如此详尽、如此彻底!这需要多么恐怖的能量和手段?!
“这……这不可能!”
席春书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地尖声叫道:“诬陷!这都是诬陷!是假的!路老爷子,您不能这么做!我们席家跟路家无冤无仇,您为什么要针对我?”
“针对?诬陷?席春书,你倒是说说,我路家为什么要诬陷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们费这么大劲去诬陷的?”路正宏起身走到席春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这里有你和第三方检测机构负责人的通话录音,有你挪用公款的银行流水,还有你雇佣保镖限制omega自由的监控录像,这些都是铁证,你以为你一句‘诬陷’就能推翻?”
席春书知道路正宏说的是实话:那些通话录音,是他当初为了保险起见,让助理偷偷录下来的;
那些银行流水,是他用母亲的账户转移公款时留下的痕迹;
还有那些监控录像,是他去年在酒吧门口,因为一个omega不小心撞到他,就让保镖把人扣下时被路人拍下来的。
他原以为这些证据都被他销毁了,没想到竟然都落到了路正宏手里。
“我……我……”席春书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恐慌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席飞看着儿子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逆子!”终于,他憋出了这么一句,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做生意要讲诚信,做人要守底线!可你看看你,篡改数据、挪用公款、违法乱纪,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逆子!!你这个逆子!!!”
席飞越骂,他的脸色越是灰败,呼吸越是困难,到最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两步,颓然跌坐回沙发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你……你……”席飞指着席春书,胸口剧烈起伏。
自己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蠢货!烂泥扶不上墙!他不仅蠢,而且坏,坏到了骨子里!竟然背着他干了这么多足以让整个席家陪葬的勾当,而这一切,竟然都被路正宏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