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尹有才假惺惺地开始与林心大“商议”,准备以“收养”的名义将石头和瓦片接回“一家团聚”的当口,一记沉重的闷棍,将林心大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彻底击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那熟悉的恶心感和迟来的月事让她意识到身体的变化时,她如坠冰窟。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慌和绝望。这是尹有才的孩子,是她被强迫、被侮辱的证明,是将她与这个恶魔更紧密捆绑在一起的枷锁!
果然,当尹有才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复杂难辨的神情。有男人本能的得意,有对血脉延续的看重,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掌控的狞笑。
在尹家父母面前,他扮演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安抚着二老渴望孙辈的急切心情。但关起门来,他对林心大的态度却更加冷酷和专断。
“接回那两个小杂种?”尹有才嗤笑一声,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林心大,“你想都别想!现在你怀着我的种,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让我发现你还惦记着那两个,我让你和他们一起消失!”
接回石头和瓦片的可能性,随着这个意外到来的胎儿,彻底化为了泡影。尹有才绝不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亲生骨肉地位、或者让林心大分心的人存在。那两个孩子,成了他手中永远用来威胁林心大、却永远不会兑现的诱饵。
更让林心大感到窒息的是,尹有才借着“生意繁忙”、“需要应酬”为由,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起初只是晚归,后来便发展成夜不归宿。他身上开始带着不同的香水味,电话响起时也变得躲躲闪闪。
流言蜚语很快传到了林心大耳朵里。尹有才在外面有了情人,是一个比他更年轻、更风骚的女人。他甚至在酒桌上公然带着那个女人出入,毫不避讳。
尹有才的妹妹们对此愤愤不平,尤其是小妹有娟,几次想告诉父母,都被稳重的大妹有芳拦住了。有芳私下里找到林心大,欲言又止地安慰她:“嫂子……大哥他……可能就是一时糊涂,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你别往心里去,养好身子要紧。”
林心大听着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心里没有嫉妒,只有一种冰冷的嘲讽和更深的悲哀。尹有才的出轨,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这意味着他对她的身体兴趣减弱,她可以少受一些屈辱。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他对这个家、对她,连最后一点表面的责任和伪装都懒得维持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和危险。
她就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怀了孕的囚徒。公婆的关爱(尤其是尹母,对她腹中的胎儿寄予厚望)成了她暂时的保护伞,但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小姑子们的同情无法改变现实。而她的丈夫,则是那个将她推入深渊、并且随时可能将她彻底毁灭的恶魔。
她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胎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是她血脉的延续。但它的到来,却堵死了她亲生骨肉的归路,也让她逃离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未来,仿佛被一层更浓的迷雾笼罩。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是会给她带来一丝慰藉,还是将她拖入更万劫不复的境地。她只知道,为了肚子里这个无辜的生命,也为了远方那两个她日夜思念的孩子,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坚韧地在这绝望的泥潭中挣扎。
尹有才的冷漠和背叛,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激起了林心大内心深处更强的求生欲。她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两件事上:平安生下孩子,以及,在绝境中,为石头和瓦片,也为自己,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生路。
这场无声的战争,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即将到来,进入了更加残酷和漫长的相持阶段。林心大在孤独和绝望中,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