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张无忌抬手,示意秦烈起身,玄色金纹劲袍在晨光中拂过沙地,随后转头对旁侧的峨眉弟子道,“去把卫骁驰叫来。”
峨眉弟子领命而去,不多时,校场入口便传来一阵沉稳的马蹄声。卫骁驰翻身下马,身形挺拔如松,面如冠玉,一身玄色战甲未卸,甲胄上还沾着操练时的沙尘,却丝毫不掩其锐利气场——正是那在河西十三关隘凭掌力震溃蒙军、让洛阳铁骑“以身为器”威名远扬的领将。
“参加主公!”卫骁驰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方才正在校场操练兵阵,听闻峨眉弟子传信,便即刻赶来,不知主公唤属下何事?”
张无忌侧身,让出身后的秦烈,语气平静无波:“无妨,不是急事。给你引荐个人——这是秦烈,原黑沙卫的领头,如今已归顺,也是我们的弟兄了。”
秦烈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卫骁驰抱拳颔首,语气带着几分敬重——他早听闻洛阳铁骑领将卫骁驰掌力通神,河西十三关隘一战更是名震漠北,此刻见对方气度不凡,不敢有半分怠慢。
卫骁驰闻言,起身时目光扫过秦烈,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未有半分轻视,抬手回礼道:“原来是秦兄弟,往后同在主公麾下,自当好好相处,共御外敌。”他性子爽利,既为主公认可的人,便不再计较过往身份。
张无忌见二人互通了姓名,眼底掠过一丝淡笑:“你们二人一个熟悉黑沙卫的功法路数,一个精通铁骑战阵,往后操练时,可多交流。秦烈,你麾下的黑沙卫,后续便归卫骁驰一同调度,尽快融入洛阳铁骑的战法,莫要拖了后腿。”
“属下明白!”秦烈与卫骁驰齐声应道,前者眼中满是笃定,后者则带着几分对新战力的期待——有了黑沙卫的加入,再配上洛阳铁骑的刚猛,日后对阵孛罗帖木儿,又多了几分胜算。
随后张无忌眼神微阖,“你们二人,切磋一番。”张无忌负手而立,玄色金纹劲袍在晨光中微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这话一出,卫骁驰与秦烈皆是一怔,随即各自颔首——卫骁驰早想看看这黑沙卫领头的实力,秦烈也想借切磋证明自己,更不负主公信任。二人退后数步,在校场中央站定,洛阳铁骑与黑沙卫的目光,也纷纷聚了过来。
卫骁驰身形未动,周身已泛起淡黄色光罩——正是洛阳铁骑“以身为器”的气血外溢,如铜墙铁壁般护在周身,拳心真气凝聚,只待出手。秦烈则深吸一口气,缓缓运功,玄甲下的身躯微微绷紧,一股奇异的气劲从他体内散出。
张无忌本是抱着两分心思观望:一来想探探黑沙卫武功的上限,二来也想对比自家传授了纯阳无极功、少林锻体心法的卫骁驰,与这糅合功法的黑沙卫领头孰强孰弱。可当秦烈运功的瞬间,他瞳孔骤然一缩——这运功路数,竟有几分熟悉!
那气劲初时阴寒晦涩,流转间带着几分滞涩,赫然是玄冥神掌的运功法门!但奇怪的是,秦烈并未使出玄冥神掌的掌招,反而是在阴寒气劲运转到极致时,猛地融入一股至阳内力,两股气劲交织缠绕,化作方才所说的“功法”气劲,刚柔并济,却又透着几分驳杂。
“原来如此……”张无忌眸色微沉,玄袍下的指尖轻轻一动,却并未阻止——他终于明白,孛罗帖木儿用来中和龙象般若功的阴柔心法,竟是以玄冥神掌为根基!只是抽去了掌招,只留运功过程,再与至阳的龙象功糅合,才造出了这黑沙卫秘法。
场中,卫骁驰已率先出手,身形如惊弦般掠出,拳罡纵横,直逼秦烈面门。秦烈不敢怠慢,糅合了阴寒与至阳的气劲凝于掌心,抬手迎上。拳掌相击的瞬间,淡黄色光罩与奇异气劲碰撞,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沙尘四溅。
张无忌静静立于旁侧,目光紧锁着秦烈的运功轨迹——玄冥神掌的阴寒,龙象般若功的至阳,二者本是水火不容,孛罗帖木儿却强行将其糅合,虽解了体魄限制,却也让功法根基埋下隐患,难怪秦烈方才运功时,气劲会有滞涩。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这场切磋,不仅探清了黑沙卫的实力,更摸清了孛罗帖木儿功法的命门——这玄冥神掌为基的阴柔心法,便是破局的关键。
拳掌相击的闷响在校场炸开,沙尘随着每一次碰撞簌簌落下,连地面都在掌风拳罡中微微晃动——卫骁驰的拳势刚猛无匹,每一拳打出都带着淡黄色气血光罩,如重锤砸向秦烈,却在触及对方掌心时刻意收了三成力;秦烈则以糅合阴阳的掌法应对,掌风时而炽热如焚,时而阴寒似冰,却也避开了卫骁驰的要害,处处留着余地。
二十招过后,高下已渐分。卫骁驰的护体气劲始终凝实如铜墙,纯阳无极功与“以身为器”的气血交融,内力绵长而沉稳,拳势一招快过一招,淡黄色光罩不仅未减,反而随着气血翻腾愈发耀眼。
可秦烈却渐渐不支。他体内的秘法气劲本就驳杂——玄冥神掌的阴寒与龙象功的至阳强行糅合,初时看似刚柔并济,实则运转到三十招时,两股气劲已开始互相牵扯,内力耗损比寻常功法快了数倍。他拼尽全力拍出一掌,掌心阴阳气劲交织,却仍被卫骁驰的拳罡震开,掌风撞在淡黄色光罩上,只泛起一圈涟漪,连对方的身形都未撼动分毫。
“呼……呼……”秦烈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角青筋暴起,玄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再想运功,体内气劲却滞涩难行,抬头望向卫骁驰时,眼中已没了最初的倔强,只剩几分无奈的认输——他破不开对方的护体气劲,内力却已近枯竭,再打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卫骁驰也收了拳势,淡黄色光罩缓缓敛入体内,虽气息微喘,却依旧身形挺拔:“秦兄弟,承让了。”他语气坦诚,并无半分炫耀,只当是一场尽兴的切磋。
张无忌缓步走上前,目光扫过秦烈苍白的脸色,又看向卫骁驰稳如泰山的姿态,心中对二者实力已有了定论——自家传授的纯阳无极功、太极功等心法,根基扎实,内力绵长,配上洛阳铁骑“以身为器”的气血,远非孛罗帖木儿那驳杂的糅合秘法可比。
他抬手拍了拍秦烈的肩膀,玄色金纹劲袍拂过对方的玄甲:“无需气馁。你功法根基本就驳杂,能撑到三十招,已是不易。”说罢,他转头对卫骁驰道,“骁驰,你的功底愈发沉稳了。”
卫骁驰躬身应道:“皆是主公传授心法之功。”
秦烈望着张无忌,眼中满是愧色:“属下无能,未能……”
“胜负不重要。”张无忌打断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重要的是,我已看清你功法的症结——那玄冥神掌为基的阴柔心法,与龙象功本就相冲,强行糅合,便是你内力耗损过快的根源。”
张无忌抬手止住秦烈的愧言,转而望向卫骁驰,玄色金纹劲袍在晨光中垂落,衬得他剑眉凤目愈发沉静——虽已过不惑之年,面容却依旧俊朗,看向二人的目光,宛若前辈对后辈的期许与提点。
“骁驰,”他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我先前传你的太极功路数,往后也一并传予秦烈。”
卫骁驰一怔,随即了然颔首:“属下明白。”他与秦烈年岁相仿,皆是弱冠之年便身负将职,此刻听主公吩咐,只当是要帮秦烈补全功法破绽。
“黑沙卫日后编入洛阳铁骑,”张无忌继续道,目光扫过二人挺拔的身影,语气里多了几分前辈对后辈的叮嘱,“他学了太极功,既能以柔克刚,调和体内相冲的气劲,也能早些熟悉洛阳铁骑的功法路数,往后同队操练、并肩作战,也少些隔阂。”
秦烈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感激——太极功是主公亲传卫骁驰的核心心法,如今竟要卫骁驰一并传他,这份信任,远胜任何安抚。他刚要躬身谢恩,却被张无忌抬手按住肩头。
“无需多礼。”张无忌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温和,“你二人虽出身不同,却都是能扛事的好苗子,正值弱冠,前路长远。往后同在麾下,当以兄弟相待,互相琢磨功法,共强洛阳铁骑——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
卫骁驰与秦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郑重。二人齐齐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属下(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张无忌望着眼前这两个风华正茂的后辈,剑眉微舒,玄袍广袖轻轻一拂,示意二人起身:“起来吧。骁驰,今日便先带秦烈熟悉太极功的入门心法,操练之事,晚几日无妨。”
“是!”卫骁驰应声起身,转头对秦烈道,“秦兄弟,随我来,咱们先从太极功的‘以柔克刚’要诀说起……”
秦烈连忙跟上,走时还不忘回头对张无忌躬身一礼。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一个身形挺拔如松,一个步履渐趋沉稳,张无忌负手立于校场中央,玄色劲袍在晨风里轻轻飘动——洛阳铁骑添了黑沙卫的悍勇,再以太极功磨合,日后对阵孛罗帖木儿的底气,又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