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便响起阵阵金铁交鸣。张无忌披着褪色的玄色披风,腰间挂着的不是神兵利器,而是把磨得发亮的竹哨——那是他特意从百姓手中换来,用于训练时统一号令。
卯时三刻,他准时出现在校场。民兵们正在演练鸳鸯连环弩,前排持盾的士卒将改良过的玄铁盾斜举成四十五度角,后排弩手踩着鼓点扣动扳机。“停!”张无忌竹哨一响,箭雨骤停。他走到队伍中间,指着一名手抖的新兵:“握弩时手腕要稳,就像端着滚烫的粥——既不能洒,也不能烫着自己。”说着握住对方手腕调整姿势,掌心残留的九阳真气顺着血脉传递,让新兵紧绷的肌肉不自觉放松。
巳时,他转至刀法训练区。百夫长正演示斩马刀的“三段劈”,刀锋带起的劲风将草人劈成碎块。张无忌却皱起眉头:“力量够了,速度不足。”他随手抄起一把木刀,刀锋虚影在阳光下连成弧线,草人脖颈处瞬间出现三道整齐切口。“你们看,第一刀虚晃破防,第二刀直取要害,第三刀……”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器械坠地的声响。
循声望去,两名士卒因争抢铁砧起了冲突。张无忌快步上前,分开扭打的两人:“兵器坊的铁料按人头分配,今日谁多练半刻,明日便多领半两铁。”他捡起掉落的长枪,枪杆上“护民”二字被磨得模糊,便掏出随身火折子,在杆尾重新烙刻。围观的民兵见状,纷纷低头检查自己的兵器——他们知道,主公的火折子不仅能点火,更能烧去锈迹,让兵刃锋利如新。
申时,张无忌来到后山的体能训练场。二十斤的沙袋绑在士卒腿上,有人咬牙攀爬陡坡,有人背着石磨盘做深蹲。“王二,你膝盖内扣!”他喝止一名体态佝偻的民兵,就地捡起树枝在地上画图,“吐蕃密宗的锻体术讲究‘力从地起’,看,膝盖要对准脚尖,像这样……”说着亲自示范,粗布裤腿卷起,露出同样绑着沙袋的小腿——原来他每日与士卒同练,从未懈怠。
夜幕降临时,张无忌的身影又出现在马厩。他蹲下身检查战马的蹄铁,发现一匹枣红马右蹄微跛,立刻唤来马夫:“掺了硫磺的草料要减半,再用温盐水敷蹄子。”转身又对守夜的民兵叮嘱:“子时记得添料,马吃饱了,明日才能跑得快。”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他抚摸着马鬃,低声哼起儿时在冰火岛听过的歌谣,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
宋青书摇着羽扇找到他时,已是三更。“主公,该歇了。”张无忌却指着远处篝火旁的身影:“你看,他们自发加练鸳鸯阵。”火光映着士卒们年轻的脸庞,有人在给同伴包扎磨破的手掌,有人用树枝在地上推演阵法。他想起白天兵器坊争抢铁料的场景,忽然轻笑:“争是好事,只要争的是变强,争的是护好这大散关。”
晨钟再次敲响时,张无忌又站在校场中央。竹哨声划破天际,五千民兵列阵如林。他看着队列中逐渐挺拔的身姿,想起孛罗帖木儿的铁骑,想起百姓送来的干辣椒串,握紧了腰间的竹哨——这哨声,终有一日会响彻元大都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