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后寿宴当日。
蔺景然看着郗砚凛一身庄重繁复的吉服,那腰封金线密织,勒得紧实。
忍不住吐槽:
“陛下,您这腰带束得……是打算亲自去殿前当仪仗吗?”
郗砚凛蹙眉:“今日母后寿辰,礼不可废。你怎么还未更衣?”
蔺景然慢悠悠地扶着挽风站起来:“臣妾这不是等着陛下发话,看是穿那件绛紫的还是宝蓝的吉服嘛。一件过于老成,一件又太过鲜亮,实在难选。”
郗砚凛打量她一眼,对春桃道:“去取那件杏色的来,颜色温和,不扎眼,也合规制。”
春桃连忙应声去取。蔺景然有些意外:“陛下连臣妾有什么衣裳都记得?”
郗砚凛面不改色:“上月内务府呈送份例单子,朕恰好看到。”
他又道,“首饰也拣素雅些的,你如今身子重,穿戴简便些为好,母后不会怪罪。”
很快衣裳取来,杏子黄的底色确实柔和。蔺景然换上后,郗砚凛看了看,点头:“尚可。”
又亲自从妆匣里拣了一支简单的珍珠步摇递给她,“戴这个便可。”
蔺景然接过那支温润的珠钗,心里嘀咕,这位陛下今儿倒是细心得很。
收拾停当,帝妃二人一同乘辇前往慈安宫。蔺景然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宫灯,和络绎不绝前往贺寿的宗室命妇车驾。
郗砚凛见她这么安静,关切道:
“爱妃这是紧张?”
蔺景然笑了笑:“有陛下在,臣妾有什么好紧张的。只是人多喧闹,怕扰了太后娘娘清净。”
“跟着朕便是。今日无论发生何事,多看少言。”
“臣妾明白。”
慈安宫今儿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郗砚凛携蔺景然步入正殿,向太后行礼祝寿。
太后今儿特意温言问几句蔺景然的身孕,嘱咐她好生将养。
献寿礼的环节最为热闹。各位妃嫔、宗亲、命妇依次呈上贺礼,珍奇古玩,琳琅满目,殿内赞叹声不绝。
轮到蔺景然时,她依着郗砚凛的安排,献上那尊白玉观音。
观音法相庄严,玉质温润无瑕,一呈上便引得众人瞩目。
太后果然十分喜爱,仔细端详片刻,连连点头:
“好,好!这玉观音品相极佳。
更难得是这份心意。颖妃有心了。”
智妃笑着接口:“颖妃妹妹这份寿礼当真别致,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妹妹如今怀着身孕,还如此操劳,真是孝心可嘉。”
蔺景然垂眸:“太后娘娘喜欢便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不敢居功。
是陛下知晓臣妾苦恼寿礼之事,特意从库中寻了这尊观音。
让臣妾借花献佛,聊表孝心。”
太后笑容更深:“皇帝有心了。颖妃,你怀着哀家的皇孙,便是最大的孝心。别累着了。”
郗砚凛淡笑:“母后喜欢就好。”
智妃脸上笑容不变,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
献礼完毕,寿宴开席。
酒过三巡,郑妃向太后敬酒,说了几句吉祥话后,话锋一转。
“今日颖妃妹妹这尊玉观音,可真是拔了头筹,连太后娘娘都赞不绝口。
只是不知,妹妹除了这份借来的厚礼,可还准备了什么别的彩头。
也好让姐妹们开开眼?”
皇后适时开口:“今日是母后寿辰,姐妹们的心意到了便是最好。
颖妃怀着龙裔,便是上天赐予母后和陛下最大的贺礼了。”
太后也笑着点头:“皇后说的是。哀家瞧着看着颖妃和腹中孙儿安好,比什么寿礼都强。”
郑妃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坐下。
郗砚凛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从容,心下微哂,这只小狐狸,倒是越来越从容。
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行至张德海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德海弯腰禀报。
郗砚凛听着,低声对张德海吩咐了一句,张德海立刻躬身退下。
蔺景然心道:这寿宴的正戏,怕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