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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实验高中的教学楼里漾开层层叠叠的声浪。学生们如同归巢的鸟儿,从各个教室门口涌出,谈笑声、告别声、自行车铃铛声,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喧闹,迅速填满了校园的每条路径,而后又如同退潮般,向着校门和宿舍区散去。

不过十几分钟的光景,教学楼的大部分窗口便次第暗了下去,只剩下零星几处办公室或活动室的灯光,如同坚守在夜色中的孤岛。白日里书香弥漫、人声鼎沸的校园,迅速被一种庞大的、近乎神圣的宁静所笼罩。

然而,与这片重归静谧的校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位于垂云镇中心,那栋最为高耸、也最为耀眼的建筑——垂云大酒店。

酒店顶层的豪华会议室,此刻正被一种无形而沉重的气氛紧紧包裹。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由整块的黑胡桃木打造,表面打磨得光可鉴人,倒映着头顶那盏巨型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吊灯上无数切割完美的水晶棱镜,将光线分解又重组,泼洒在厚重的羊毛地毯、皮质高背椅以及房间里每一件精心摆放的艺术品上,营造出一种近乎奢靡的华丽。然而,这华光之下,端坐着的七八个人,脸上却并无多少享受的神情,反而或多或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与等待的焦躁。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淡薄余味、名贵香水的幽香,以及一种更为浓郁的、属于权力与金钱交织的特殊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垂云镇的璀璨夜景,万家灯火如同被打碎的星河,蜿蜒流淌至远方的黑暗之中。窗内的明亮,与窗外的辉煌,仿佛两个彼此映照却又界限分明的世界。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来自于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子。他有些不耐烦地合上了手中纯金外壳的打火机盖,打破了室内维持了许久的沉默。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抱怨,却又足以让在座所有人都听清:

“说好的七点,现在都快七点半了,人怎么还没到?郑局的面子,也有人敢驳?”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外搭一件白色皮草披肩的妩媚女人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如同银铃,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与圆滑,瞬间冲淡了那眼镜男话语中带来的些许火药味。

“哎哟,我的黄总啊,”她眼波流转,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您这急性子,怎么十几年了还是改不了?今晚的局,可是郑局亲自发的话,他要请的人,别说是晚半小时,就是晚半天,咱们不也得安心等着?您要是真等不及了,大门就在那边,您请自便嘛?”

她的话语看似玩笑,实则绵里藏针,将那被称为“黄总”的男人噎了一下。旁边一个脑门锃亮、身材发福的男人立刻打着哈哈附和道:“就是就是,柳姐说得对,黄总,既来之则安之嘛,郑局安排的事,总有他的道理。”

黄总被两人一唱一和,面色有些难看,刚想再开口争辩几句,会议室那两扇厚重的、包裹着柔软皮革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

一瞬间,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走进来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国字脸,肤色是常年经历风霜的那种古铜色,眉毛浓黑,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中山装,并未系扣,露出里面同色的衬衫,身形魁梧挺拔,步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并非很大,却深邃锐利如同翱翔于天际的苍鹰,目光扫视过来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

他甫一出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带着一种近乎条件反射的恭敬,纷纷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堆起了热情而谦卑的笑容。

“郑局!”

“郑局,您好啊!”

“郑局!晚上好!”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会议室里响起,打破了先前的沉寂。

被称作郑局的男子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算是打过了招呼。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坐吧。”

众人依言落座,姿态却比刚才更加端正了几分,仿佛小学生见到了严厉的班主任。

郑局走到主位旁边,却并未立刻坐下,他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晚叫各位大老板过来,不是为了别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也像是在刻意营造某种氛围。

“是因为夏总回来了,想见见你们。”

“夏总?”

“哪个夏总?”

“夏总……不是早就离开垂云,把生意重心转移到深蓝市了吗?”

“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知道今晚又有什么事……”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压抑的、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疑、猜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在垂云镇这个盘根错节的地方,“夏”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份量,足以让在座这些自诩为地头蛇的人物,都感到心头一凛。

就在这窃窃私语声中,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修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衫领口挺括,并未系领带,微微敞开着,透出几分随性,却又丝毫不减其庄重。他的面容俊朗,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间与夏语有着五六分的相似,却比夏语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与内敛。他的嘴角天然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温和,如同春日暖阳,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一种冷静、睿智,甚至带着些许洞察世情的疏离光芒。

他走进来的步伐不疾不徐,姿态从容优雅,仿佛不是走入一个充满紧张气氛的谈判场,而是漫步在自家庭院。他的目光与在座的众人一一接触,都微笑着点头示意,态度谦和,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主位旁的郑局身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加快两步走上前,主动伸出了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与尊敬:“郑叔,好久不见!”

郑局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他伸出手,与年轻人紧紧一握,力道十足:“是啊,小风,自从你爸将生意重心转移到深蓝市之后,我们就好久没见了。你爸身体还好?”

“挺好的,劳郑叔挂心。”夏风微笑着回答,声音清朗,“最近他带着我妈环游世界去了,说是要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郑局闻言,不由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夏风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还是你爸潇洒,有福气啊!公司全权交给了你,他就乐得逍遥,真是羡煞旁人!”

夏风含笑应和着,又与郑局寒暄了几句,态度始终恭敬而不失亲切。几句闲话过后,他的目光才再次转向会议桌旁的众人,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背后,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郑局是何等人物,立刻便明白了夏风的意思。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转而换上了一副更显公事公办的神情,招呼众人道:“都坐好,坐好。”

说着,他便拉着夏风,走向会议桌的主位。

夏风却在此刻微微摆手,做了一个谦让的动作,语气诚恳:“郑叔,您是长辈,又是今晚的召集人,这个位置理应由您来坐。”他坚持将郑局让到了主位,自己则从容地在主位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郑局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也不再推辞,坦然在主位落座。

他环视一圈,见众人都已安坐,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夏风身上,便清了清嗓子,收起了方才与夏风寒暄时的那份随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缓缓开口道:“想必,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年轻人了吧?”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

“夏风,夏总的大公子,现在的夏氏集团执行总裁。”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认识认识!”

“夏总年轻有为,久仰大名!”

“夏总,您好!”

夏风面带微笑,再次向众人点头致意,姿态无可挑剔,却自有一股疏离感。

郑局继续道,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次叫大家过来呢。是因为夏总的二公子,昨天晚上,在实验高中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遇袭了。”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在会议室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座的众人虽然面上还能维持镇定,但眼神中的震动却是掩饰不住的。不少人下意识地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紧张的窃窃私语。

郑局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黄总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而这一片的区域,黄总。”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黄总身上。

“您怎么看?”

被点名的黄总,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脸上那原本因为等待而有些不耐烦的神情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自镇定的慌乱。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尖抹了一下自己光洁的额头,仿佛要擦去那并不存在的冷汗。灯光下,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白了几分。

“郑局,夏总,”黄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急切,“这个事情,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估计……估计是下面那些不开眼的小崽子,不认识夏二公子,一场误会,绝对是一场误会!”

他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郑局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用一种深沉难测的目光看着他,直看得黄总额角真实的汗珠都渗了出来。然后,郑局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夏风,那眼神传递的意思很明显:小子,人我帮你叫来了,场面也撑起来了,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

夏风对着郑局回以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那笑容温和依旧,却莫名地让在座的人感到一阵寒意。

他先是看了一眼如坐针毡的黄总,然后才将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郑局那种外放的威严,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透底细,反而更加心生忌惮。

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清朗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笑意,仿佛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各位老板,晚上好。我是夏风,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跟大家见面,有些冒昧,还请大家见谅。”

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十分客气。

“我明白,在垂云镇这个地方,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各位的帮衬与照顾。夏氏集团虽然总部迁去了深蓝,但根,毕竟还在这里。我父亲也常教导我,在外行事,要讲究一个‘和’字,要懂得尊重地方的规矩。”

他话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悄然发生了变化,那温和的底色下,锐利的光芒开始一点点透出,如同藏在丝绸下的匕首。

“但是,”他轻轻吐出的这两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一下,“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他的语速依旧平缓,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我们国家,已经不允许所谓的黑色势力出现,最起码,明面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尤其是在黄总和另外两个看起来气场颇为彪悍的男人脸上停留了片刻。

“今晚,我拜托郑叔约各位出来,没有别的目的,就只有一件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这是一个看似放松,实则极具压迫感的姿势。

“就是我的弟弟,夏语。”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珍视,“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在实验高中读书。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在垂云镇这个地方,竟然遇到了两次黑暗势力的袭击。”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如同背景音般微弱地传来。

“第一次,”夏风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我当他运气不好,碰上了不开眼的小混混。我父亲当时就说,小孩子吃点亏,长点记性,不是什么坏事。所以,我们没有追究。”

“这第二次,”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皮肤,“我也可以当做是下面的人不懂事,瞎胡闹。”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或低头,或移开视线。

夏风将身体靠回椅背,重新露出了那种无懈可击的、商业化的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底发寒:

“但是。”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我不希望有第三次的出现。”

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是在这个地方混口饭吃。我家虽然是做正经生意的,向来与人为善,但也相信一些古老的道理。”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比如,有钱能使鬼推磨。”

“又比如,一切都讲个‘理’字。”

“但如果有人不讲‘理’,”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收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锐光毕露,如同终于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警告,“那么,我们夏家,也只好用一些不太讲‘理’的方式,来把这个‘理’字,掰直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各位老板,你们说,对吧?”

最后那个“对吧”,他几乎是轻声问出来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某些人因为紧张而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奢华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却仿佛失去了温度,只余下冰冷的折射光,映照着众人或苍白、或铁青、或强自镇定的脸。

桌上唯一的那位穿着旗袍的柳姐,最先反应过来。她脸上努力维持着妩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总,您说的,我们都明白,都明白。这次您提到的事情,我想,一定……一定是跟刚刚黄总说的那样子,是一场误会。绝对是误会!”

“对,对,误会!”

“肯定是下面的人瞎搞!”

“夏总您放心,我们一定查清楚!”

其他人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纷纷跟着表态,声音杂乱,却都透着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慌乱。

夏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因为众人的表态而缓和,也没有流露出更多的不满。他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演出。

直到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他才将目光再次投向郑局,微微点了点头。

郑局会意,他知道夏风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接下来的“收尾”工作,该由他这位地头蛇来完成了。他伸出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光滑的桌面。

“笃、笃、笃。”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过来。

郑局看着众人,脸色沉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刚刚夏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有一个弟弟,在实验高中读书,一个本本分分的学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遇到了两次袭击!我不管你们下面的人是故意为之,还是他娘的无心之失!我都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立刻、马上去给我查查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下如此狠手!第一次的惊吓,第二次,更是直接将夏总弟弟的手给打伤了!”

郑局的目光如同利箭,再次精准地射向那个满头大汗的黄总。

“这个事情,你们必须给我,给夏总,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面对郑局那毫不掩饰的施压和夏风那冰冷的目光,黄总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连忙从座位上半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急切:

“郑局,夏总,您们放心!您们一万个放心!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三天!就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肇事者揪出来,给您二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郑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夏风。

夏风沉吟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郑局这才重新看向黄总,语气依旧严厉,但稍微缓和了一丝:“好!老黄,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带着人和结果,来给我和夏总答复!”

“一定!一定!”黄总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和脖颈不断渗出的汗水。

夏风见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便不再多留。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线褶的西装下摆,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温和的商业化笑容,对郑局说道:“郑叔,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一步。下面的事情,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郑局也站起身,与夏风再次握手,脸上露出了今晚最为真切的笑容:“好,你忙你的去。下面的事交给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回头等你爸环游世界回来了,一定叫他跟我碰个面,好好吃顿饭,喝两杯!”

夏风闻言,凑近一些,在郑局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晚辈的亲昵笑道:“郑叔,怕是不行了。我妈现在可是严格控制着我爸,滴酒不许沾了,说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

郑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夏风,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同时发出了会心的大笑。这笑声冲淡了会议室里最后一丝凝滞的气氛,却也更加凸显了夏风与在座其他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巨大的鸿沟。

寒暄完毕,夏风不再停留,对着会议桌旁的众人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迈着依旧从容不迫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室。那扇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仿佛将两个世界重新隔绝开来。

会议室里,陷入了另一种诡异的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复杂地聚焦在了主位上的郑局,以及那个几乎虚脱的黄总身上。

坐在郑局另一边,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无框眼镜,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精明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郑局,这位……就是夏总家的大公子?夏氏集团现在的掌舵人?”

问话的人名叫韩宇,掌控着垂云镇近乎所有的运输线路,平日里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此刻他的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忌惮与探询。

郑局转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恢复了那种深沉的、不怒自威的神情。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告诫:

“韩宇,别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旁风。在垂云镇,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我。不,”他摇了摇头,语气加重,“应该说,比得罪我,还要严重得多。”

这句话,不仅仅让韩宇瞳孔一缩,脸上血色褪尽,更是让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那位柳姐,都齐齐变色,尤其是那个黄总,脸上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郑局说完,不再理会韩宇的反应,目光重新落到面如死灰的黄总身上,语气变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老黄,人是在你负责的区域出的事,这个责任,你必须负起来。别想着随便找个小喽啰来顶罪,应付了事。我告诉你,不行。”他盯着黄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敢糊弄,导致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么,对不起,就别怪我不讲这么多年的情面,我只能让你,无法在垂云镇这块地面上,再活下去。”

他的话语冰冷刺骨,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随后,郑局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看着这些平日里在垂云镇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我知道,可能有人对我刚才说的,或者夏总说的,心里头还不以为然,觉得是危言耸听,是年轻人仗着家世吓唬人。”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又像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看在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还算愉快的份上,我最后提醒各位一句。”

“不要去惹他们夏家。”

“想都不要想。”

“不要说你们单独一个人,”他的目光从黄总、韩宇、柳姐等人脸上一一掠过,“就算是在座的全部人,绑在一起,再加上我郑志辉,”他指了指自己,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认真,“都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摁的。”

他看着众人脸上那混合着震惊、怀疑与恐惧的复杂表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信不信,随你们。”

“你们也可以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深蓝市打听打听,问问‘夏氏集团’这四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这最后一番话,郑局不再有任何留恋,径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衣领,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脚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尤其是对着那个面无人色的黄总,丢下了一句冰冷彻骨的话:

“人,三天后必须交出来。”

“不要他的命。”

他似乎犹豫了零点一秒,然后继续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就打断他一条腿,和行凶的那只手吧。”

“然后,让他永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垂云镇。”

话音落下,郑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光影里,只留下那扇缓缓闭合的大门,以及会议室里,一群心思各异、却同样感到脊背发凉的“大老板”们。

死寂重新笼罩了房间。

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辉煌,却再也驱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寒意。

众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那个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惨白如纸的黄总身上。他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光滑的桌面,额头上、脖颈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也顾不上去擦。

窗外,垂云镇的夜色正浓。万家灯火勾勒出城市的轮廓,霓虹闪烁,编织着繁华与欲望的迷梦。

然而,在这片璀璨的光明之下,总有一些阳光无法照射到的角落,一些法律与道德难以触及的阴影。那些地方,黑暗如同黏稠的液体,悄然滋生着贪婪、暴戾与不为人知的交易。

今夜,在这垂云镇的最高处,一场看似平静的会谈,已然为某些潜藏于阴影中的规则,划下了一道清晰而血腥的红线。而这条红线所引发的涟漪,或许才刚刚开始扩散。

夜,还很长。而那深沉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低语在回荡,预示着某些既定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无法停止,也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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