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纸就像一坨深水海绵……
粘在李阳掌心的伤口，将所有流出来的血液全部吸收殆尽。
纸张的颜色由黑变红。
颜色随着鲜血的不断渗出，从中间向两侧变成暗红色。
最终——
纸张颜色超过一半转变成血红色时……
“够了，不能再继续了。”
早已准备好的李阳，将贴在伤口的黑纸一把给拽了下来。
结束了这场灵异媒介的制作过程。
很显然，想要得到完整的一张血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其中——
至少需要李阳以两次自己的血液喂食，才有可能完成转化。
而这一次喂食黑纸，就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
感觉整个人像是得了贫血症，脸上看不到一丝红润的血色。
与灵异沾染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在秦澜等人看来……
李阳用一张红纸就能驱逐并强迫厉鬼现身，这种能力绝无仅有。
不免让人很是羡慕。
可没有真正接触厉鬼，和了解灵异的普通人，又哪里会明白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咳……咳咳……”
终结契约交易，李阳强行让民国的青衫老鬼撤出了王晓云的房间。
对他来说，救王晓云一命……并非是自己大发慈悲。
她的死活在李阳看来完全是咎由自取。
明明白天的时候，李阳在警局对所有人都慎重嘱咐过。
让他们晚上睡觉时一定一定……要将给的纸灰媒介撒在床头。
能最大程度避免被厉鬼当成袭击目标！
谁曾想王晓云这女人，却是转头就忘，最后差点死在了自己的卧室。
而李阳选择救王晓云真正的目的，
完全是想避免……因为她而牵连小区里的其他无辜人员。
一旦让民国老鬼在卧室杀了王晓云……
这种级别的厉鬼很凶，沾了血后必然杀性大开！！
到时候……它将会把王晓云所在整个小区的活人，全部当做自己的袭击目标！
李阳想要重新将老鬼用鬼契限制行动，所付出的代价则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而且真要发生这种惨案……
李阳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从而最后被迫站在公家的对立面。
这种情况绝非他所愿意见到。
与其说是救了王晓云一命……
倒不如说是李阳，不忍让小区其他活人跟她一起陪葬。
“王晓云，你现在……”
“咳咳……咳咳咳！”
事情得到解决，李阳的脸色却异常难看，话还没说两句就不停咳嗽。
挂断视频电话，李阳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响个不停。
呼吸有些难以喘气，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变得面红耳赤。
“噗！！！”
终是没忍住……
咳到最后，李阳再也憋不住了。
嘴里咳出一大口鲜血，径直喷在对面浴室柜的镜子上。
喷出的血液粘稠如墨，其中还带着大量黄豆般颗粒的黑色淤血。
很显然，这是晚期肺癌的并发症发作。
“操……太……太难受了……”
李阳的脸上十分痛苦，嘴角残留的血液顺着拉丝滴在水池边上。
他很清楚……
刚才与青衫厉鬼达成的鬼契交易，是自己拿寿命才换来的出手机会。
“妈的，这趟活……一定得让秦局加钱！加钱啊！”
擦干嘴角的血迹，冲干净镜子上的污血，李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那本黑皮书。
原本合拢的书皮，不知什么时候自行打开，而且翻到了第一页。
“看看再说吧。”
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李阳走到床前拿起黑皮书。
黑漆漆的第一页纸面上，一行诡异的血字慢慢浮现出来：
“借用……厉……鬼灵异……使用……”
“耗寿……三……月……”
“余……寿……一……十八……月……”
当书面上，最后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显现出来时，李阳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
燃烧了一张完整的血纸，借用青衫厉鬼的时间仅有不到两分钟，可却让他为此付出了三个月的阳寿！
也就是说——
为了救王晓云，李阳耗费了90天的寿命，相当于薛丽的尸体白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纠结已无多大的意义。
合上黑皮书，将其重新放回黑色背包里，李阳随即拨通了秦澜的电话。
“嘟嘟——”
通话声响起……
“喂，李阳，我是秦澜。”
铃声刚一响起电话就被接通，音筒里传来秦澜的询问：
“小李，王晓云那边情况如何？你有没有把她救下来？”
因为王晓云的事秦澜提心吊胆，就怕听到噩耗传来。
“她没死……活下来了。”
李阳的一句话，让秦澜紧绷的神经一松，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没事就好，小李……这一次多亏了有你及时出手，否则后果……”
还没等秦澜的话说完，
“咳咳咳~咳咳~”
电话里就传来了李阳的几声咳嗽。
在听到他的咳嗽声后，站在阳台的秦澜瞬间眉头一皱。
“小李……你……出事了？”
“咳咳~咳咳咳……”
点花放在耳边，咳嗽的李阳嘴角再一次渗出几丝淤血：
“秦局，你该不会以为……我救王晓云一命，什么都不用付出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没有了往日和秦澜平和的语气。
李阳现在本就只有不到两年可活……
救了王晓云一命，仅仅一分多钟，让他没了三个月寿命。
眼下能心平气和跟秦澜沟通交流，已经是他在极力克制自己暴怒的脾气了。
“小李，你救人的代价……是什么？”
“你想知道吗？秦局？”
“如果能补偿，我会向总厅打报告。”
“补偿……？”
听到这句话，李阳顿时有些气急而笑。
“秦局，为了救你手下爱将一命……”
深吸一口气，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我刚才拿了三个月的寿命，才把她从鬼门关捞出来。”
“三个月的阳寿……你准备，怎么向总厅打报告补偿？”
话锋很冷！
话音很重！
秦澜从李阳所说的每一个字当中，都能感受到一股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