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凛冬夜归人
凌晨三点的雪片像碎玻璃似的扎在车窗上，周明宇盯着导航仪上不断跳动的红色箭头，指关节把方向盘攥得发白。收音机里断断续续飘出老掉牙的戏曲唱段，咿咿呀呀的唱腔混着风雪声，在密闭的车厢里搅出诡异的回响。
这是他接手这间郊区老宅的第三个月，也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暴雪。中介说原房主是对老夫妻，半年前突然搬去南方投奔子女，屋里的东西基本没带走。周明宇当时正愁找不到便宜的落脚点，看这房子带个小院子，离他在开发区的工作室也不算太远，没多犹豫就签了合同。
车子碾过结冰的小巷，终于停在那扇褪色的铁门前。周明宇裹紧羽绒服下车，钥匙插进锁孔时冻得手指发僵。“咔哒”一声轻响，铁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在抗议这深夜的打扰。
院子里的积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他看见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杂物，盖着的塑料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屋的木门上挂着褪色的春联，“福”字倒贴的边角已经卷翘，在风雪中微微颤动。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摸索着按亮墙上的开关，白炽灯闪烁了几下才稳定下来，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客厅。家具都蒙着白布，像一个个蛰伏的人影，墙角的老式座钟停在三点十七分，指针一动不动。
“先打扫厨房吧。”周明宇搓了搓冻僵的手，拎着行李箱走向走廊尽头。厨房的瓷砖地面黏糊糊的，橱柜门大多松垮，拉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打开窗户透气，寒风卷着雪沫灌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视线落在靠墙的双门冰箱上，这是屋里为数不多看起来还能用的电器。他试着插上电源，指示灯亮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运气不错。”他嘀咕着拉开冷藏室门，一股冷气涌出，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格积灰的抽屉。
关上门，他顺手拉开了冷冻室的门。更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结着白霜的隔板上同样空空如也。周明宇正要关门，目光突然被抽屉角落的东西吸引住了——那里似乎卡着什么金属物件，一半埋在冰霜里。
他皱着眉伸手去掏，指尖触到冰冷坚硬的物体。用力一拔，那东西带着冰碴被拽了出来，掉在掌心发出轻响。借着灯光看清时，周明宇愣住了——那是半截钥匙，黄铜材质，断口处锈迹斑斑，边缘还粘着没融化的冰霜。
钥匙的形状很奇特，不是常见的门锁样式，更像是老式保险箱或者地下室的钥匙。他翻来覆去地看，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暴力掰断的。“谁家会把半截钥匙冻在冰箱里？”他心里泛起一丝怪异，但也没太在意，随手把钥匙揣进了外套口袋，转身去收拾行李。
整理完已经快五点了，窗外的天泛起鱼肚白。周明宇简单煮了碗泡面，坐在蒙着白布的餐桌旁吃着，目光不自觉又瞟向冰箱。那半截钥匙还在他口袋里，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凉意，像是揣了块冰。
吃完面，他决定先去睡一觉。卧室在二楼，铺着红棕色的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床上的被褥都被他换成了新的，但躺在上面时，他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像是有人站在床边盯着他。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楼下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拉动抽屉。他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只有窗外风雪呼啸的声音。“肯定是太累了。”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浮现那半截冻在冰霜里的钥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沉沉睡去。梦里他站在结冰的河边，手里攥着那半截钥匙，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把断钥匙，每一把都在冰层下闪闪发亮。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对岸向他招手，他想看清那人的脸，脚下的冰面却突然裂开，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
第二章：诡异的回响
周明宇是被冻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蜷缩在床脚，被子掉在地板上。窗外已经放晴，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可屋里却冷得异常，像是空调开了制冷模式，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怎么回事？”他摸了摸暖气片，冰凉一片。起身检查暖气阀门，发现都处于打开状态，可就是没有一点温度。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屏幕上方显示室内温度只有八度。
穿好衣服下楼，客厅的座钟不知何时开始走动了，滴答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周明宇走到厨房，冰箱还在运行，冷冻室的门虚掩着，昨晚他明明记得关紧了。
他走过去关门，目光再次落在那个抽屉上。犹豫了一下，他拉开抽屉仔细检查，冰霜下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当他伸手触摸抽屉底部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摊开手掌，掌心有个细小的红点，像是被针尖刺破的。他疑惑地皱起眉，翻遍抽屉也没找到任何尖锐物体。这时，他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半截钥匙，掏出来一看，断口处的锈迹不知何时变得锋利，边缘闪着冷光。
“难道是这个划的？”他用指尖碰了碰断口，果然感到一阵刺痛。周明宇把钥匙扔在料理台上，转身去拿创可贴。等他处理好伤口回来，却发现钥匙不见了。
“奇怪。”他在料理台上下翻找，又弯腰查看地面，都没有踪迹。最后目光落在敞开的冰箱冷冻室上，心脏突然一紧——那半截钥匙竟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冻在了抽屉角落，冰霜甚至已经在它周围凝结，像是从未被取出来过。
周明宇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他明明把钥匙放在料理台上，中间根本没人来过，它怎么会自己回到冷冻室？他快步走过去，再次把钥匙从冰里拔出来，这次他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断口处的锈迹比刚才更明显了，甚至能看到暗红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周明宇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把钥匙扔进水槽，打开水龙头冲洗。水流冲击着钥匙，锈迹却丝毫未减，反而顺着水流在池底晕开，真的像极了稀释的血液。
他关掉水龙头，盯着水槽里的钥匙发愣。这时，客厅的座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吓了他一跳。抬头看墙上的挂历，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民间传说中鬼门开的日子。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他想起签合同时中介欲言又止的样子，当时只觉得是自己多心，现在想来，这房子说不定真有什么问题。他拿出手机翻出中介的电话，拨号的手指却有些发颤。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中介老王的声音带着睡意：“小周啊？这么早有事？”
“王哥，这房子的原房主……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周明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王的声音压低了些：“你问这个干嘛？合同都签了，房子没问题的。”
“我在冰箱里发现半截钥匙，感觉不太对劲。”周明宇盯着水槽里的钥匙，“而且这屋里特别冷，暖气好像坏了。”
“钥匙？”老王的声音透着惊讶，“老两口搬走前我都检查过啊，冰箱里不可能有东西。暖气的话，可能是管道冻住了，我下午让维修师傅过去看看。”
“那原房主为什么突然搬走？”周明宇追问。
“不是说了吗，投奔子女啊。”老王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小周你别胡思乱想，老房子嘛总有股子潮气。要是暖气修不好，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就这样啊，我这边忙着呢。”
电话被匆匆挂断，周明宇握着手机站在厨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看向水槽，那半截钥匙不知何时又消失了。这次他看得真切，水槽里空空如也，连水渍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心跳开始加速。转身看向冰箱，冷冻室的门不知何时又开了道缝，白花花的冷气从里面溢出来。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觉得脚下的地板在微微震动。
拉开门，那半截钥匙果然又回到了抽屉里，只是这次它不再静止——钥匙在冰霜里轻微颤动，断口处的锈迹像是活物般蠕动，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钥匙柄往下渗，在冰面上晕开细小的纹路。
周明宇吓得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料理台，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盯着那截诡异的钥匙，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想起冰河里漂浮的无数断钥匙，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客厅的座钟突然疯狂地转动起来，指针飞速旋转，发出齿轮摩擦的刺耳声响。周明宇转身冲出厨房，看到座钟的玻璃罩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钟摆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指针永远停在了三点十七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消失了。周明宇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耳边却清晰地响起一个声音——那是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轻微而清晰，仿佛就来自……地下室的方向。
第三章：尘封的门
地下室的入口在走廊尽头，被一个半人高的木柜挡住，要不是座钟突然坏掉时他慌乱中撞开了柜门，周明宇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楼梯口盖着块厚厚的木板，边缘卡着锈迹斑斑的铁锁，锁链上积满灰尘，看起来很久没被打开过了。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周明宇握紧手机，电筒的光束在木板上晃动，心跳得像要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仔细查看那把铁锁。锁身是老式的月牙锁，钥匙孔的形状让他心里猛地一跳——这和冰箱里找到的半截钥匙惊人地相似，只是尺寸稍大些。
“难道……”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浮现。他转身冲回厨房，再次拉开冰箱冷冻室，这次没费力气就找到了那半截钥匙。断口处的锈迹不知何时褪去了些，露出黄铜原本的色泽，但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依旧冰冷刺骨。
拿着钥匙回到地下室入口，周明宇蹲下身比对。果然，钥匙的齿纹和锁孔完全匹配，只是长度少了一半。如果这钥匙是完整的，说不定真能打开这把锁。
“谁把钥匙掰断藏在冰箱里？又为什么锁死地下室？”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他试着把半截钥匙插进锁孔，太短了，根本够不到锁芯。拔出来时，钥匙断口处突然刮到他的手指，渗出血珠滴落在铁锈上，瞬间被吸收了。
就在血珠消失的瞬间，铁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周明宇惊讶地看着锁身，原本锈死的锁芯竟然轻微转动了一下。他试着拉动锁链，锁扣松动了些，但还是没打开。
这时，他注意到木板边缘有撬动的痕迹，像是被人强行打开过。好奇心压过了恐惧，他找来工具箱里的撬棍，用力插进木板缝隙。“嘎吱——”一声闷响，木板被撬开一条缝，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泥土气息涌了出来。
周明宇把手机电筒塞进嘴里咬着，双手用力把木板完全掀开。下面是陡峭的水泥楼梯，积满灰尘的台阶上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握紧撬棍迈步下去。楼梯很陡，每走一步都发出“咚咚”的回响，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墙壁上渗着水珠，长满墨绿色的苔藓，电筒光扫过的地方，能看到挂着的蛛网在轻微晃动。
地下室不大，大约十平米左右，地面是夯实的泥土。正中央摆着个老式木箱，盖着的木板用铁钉钉死，四角还贴着褪色的符咒。墙角堆着些破旧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像是被刻意丢弃在这里的。
周明宇的目光被木箱吸引，走过去蹲下身查看。箱子表面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繁复的图腾，钉子已经锈得快要崩裂，边缘的木板有些松动。他试着用撬棍撬动缝隙，一股更浓烈的腥臭味从里面飘出来，像是腐烂的木头混合着某种动物的腥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在泥土上的脚步声。周明宇猛地回头，电筒光扫过整个地下室，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
“是错觉吗？”他皱着眉转身，却发现木箱的盖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动了，裂开一道三寸宽的缝隙。刚才明明没撬动成功，这盖子怎么会自己打开？
心脏狂跳起来，他握紧撬棍，慢慢凑近缝隙。电筒光往里照去，箱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但被阴影挡住看不清楚。他深吸一口气，用撬棍轻轻撬开盖子。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周明宇倒吸一口凉气——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诡异的物品，只有一叠泛黄的旧照片，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绒布上。
他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有些受潮发皱，边缘微微卷曲。照片上是一对老夫妻，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背景正是这栋房子。老头穿着中山装，老太太梳着齐耳短发，两人对着镜头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这应该就是原房主吧。”周明宇松了口气，继续翻看其他照片。大多是两人的生活照，在院子里种花，在客厅吃饭，还有几张在外地旅游的合影。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在地下室，同样是那对老夫妻，但他们身后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却咧开诡异的笑容。最让周明宇毛骨悚然的是，小女孩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钥匙，形状和他找到的半截钥匙一模一样。
照片的角落有日期标记：2015年10月31日。距离现在正好十年。
他盯着照片里的小女孩，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盯着自己看。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脖颈，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墙角堆放的旧家具旁，用电筒仔细照射。在一个倒扣的木凳下面，他发现了刻着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小雅”两个字，旁边还画着一把钥匙的图案。
“小雅……”周明宇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转身想离开地下室，却发现楼梯口的木板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刚才明明是敞开的！
他冲过去用力推木板，纹丝不动，像是被人从外面顶住了。手机电筒的光线开始闪烁，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喂！有人吗？”他大喊着拍打木板，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木箱盖落下的声音。周明宇猛地回头，电筒光扫过，箱子的盖子已经盖得严严实实，就像他从未打开过一样。而刚才放在箱子里的照片，此刻散落在泥土上，被什么东西踩得乱七八糟。
地面上出现了新的脚印，小小的，像是孩童的赤脚踩出来的，从木箱一直延伸到他脚边。周明宇吓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他看着那些脚印在自己脚边停下，然后，一个冰冷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
第四章：冻僵的记忆
周明宇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那只手冰冷刺骨，像冰块一样攥着他的脚踝，力道大得惊人。他低头用电筒照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地面，什么都没有。可那触感如此真实，冰冷的指尖甚至在他的皮肤上微微颤动。
“谁？谁在那里？”他声音发颤，抬脚想挣脱，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挥舞着撬棍胡乱拍打，却什么都没打到。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没电关机，地下室陷入彻底的黑暗。周明宇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声音。那只冰冷的手还在攥着他的脚踝，慢慢向上移动，带着刺骨的寒意爬上他的小腿。
“放开我！”他发出绝望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脚踝处的力道突然消失，他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磕到台阶边缘，疼得眼前发黑。
借着从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膝盖磕在台阶上渗出血迹也顾不上疼。终于爬到入口，他用尽全力推开木板，连滚带爬地冲回走廊，重重关上柜门才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客厅的座钟不知何时又开始走动了，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周明宇扶着墙壁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脚踝处留下一圈青紫色的指印，像被冰锥冻伤的痕迹。
他不敢再待在楼下，跌跌撞撞跑上二楼，反锁卧室门后缩在床上，用被子裹紧全身。可那股寒意却挥之不去，像是钻进了骨头缝里，无论怎么裹紧被子都无法驱散。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周明宇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耳朵捕捉着屋里的任何一丝声响。楼下的座钟准时敲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必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个叫小雅的女孩是谁？原房主的孙女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的照片里？那半截钥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摸出备用手机——幸好昨晚收拾行李时把旧手机也带来了——插上充电器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别碰那钥匙，它会带你找到不该找的东西。”
周明宇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号码他从未见过，对方怎么知道钥匙的事？他立刻回拨过去，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盯着那条短信，手指微微颤抖。难道这房子里发生过不好的事？原房主突然搬走，中介的欲言又止，冰箱里的半截钥匙，地下室的照片和小女孩……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可能。
他打开浏览器，搜索这栋老宅所在的郊区地址，希望能找到相关的新闻报道。翻了几页都是房屋出租信息，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条2015年的本地论坛旧帖跳了出来，标题是《听说了吗？xx巷老王家的孙女失踪了》。
周明宇的心脏狂跳起来，点进帖子快速浏览。发帖人说邻居老王家的孙女小雅在2015年10月底突然失踪，当时才五岁，最后有人看到她在自家院子里玩耍。警方调查了很久没找到线索，后来老两口不到半年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
帖子下面有几条回复，有人说曾在深夜看到那栋房子里有灯光，还有人说听到过小孩的哭声。其中一条回复引起了周明宇的注意：“我听说那孩子失踪前一直在找她的钥匙，说是爷爷给她做的小箱子钥匙，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看到这里，周明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2015年10月，正是照片上的日期；小雅，正是木凳上刻的名字；钥匙，正是他在冰箱里找到的半截钥匙！
那个小女孩失踪了，而她的钥匙断在冰箱里，她的照片出现在尘封的地下室……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小雅可能根本不是失踪，她就被困在这栋房子里，或者说，她的魂魄还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冰箱运行的嗡鸣声，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紧接着，他听到厨房传来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金属落地的轻响——那是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周明宇握紧手机，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敢肯定自己把钥匙带上楼了，就放在床头柜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厨房？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下看。走廊里空荡荡的，但厨房的方向隐约有微弱的光芒闪烁。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门锁，决定下去看个究竟。
二楼的木地板踩上去依旧吱呀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客厅的座钟又停了，指针依旧指着三点十七分。
厨房的灯光在闪烁，冰箱冷冻室的门敞开着，白花花的冷气不断往外冒。周明宇握紧手机，壮着胆子走过去。就在他靠近冰箱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细弱蚊蝇却异常清晰：“我的钥匙……你看到我的钥匙了吗？”
周明宇吓得猛地后退，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环顾四周，厨房里空无一人，但那股寒意却越来越浓，仿佛有个无形的身影就站在他面前。
“你是谁？是小雅吗？”他鼓起勇气问道，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没有回应，但冰箱里突然传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移动。周明宇壮着胆子走过去，探头看向冷冻室。借着闪烁的灯光，他看到那半截钥匙正立在抽屉中央，断口处朝上，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在钥匙旁边，冰霜正在融化，露出一块暗红色的布料碎片，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雅”字。
周明宇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突然想起地下室的木箱，想起那些照片，一个可怕的画面在他脑中浮现：难道小雅……被藏在冰箱里？
这个念头让他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转身想逃离厨房，却发现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更让他恐惧的是，门缝下开始渗出冰水，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冰冷的触感很快就漫到了他的脚踝。
“别找了……”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哭腔，“钥匙断了……我出不去了……”
周明宇惊恐地看着冰箱，冷冻室里的灯光突然熄灭，里面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头皮发麻。他拼命拉厨房门，却怎么也拉不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锁死了。
地面上的冰水越来越深，已经漫到小腿肚，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冰水里游动，触碰他的脚踝，像是细小的手指在轻轻拉扯。
“救我……”周明宇发出绝望的呼喊，就在这时，他看到冰箱冷冻室的抽屉自动滑了出来，里面不再是空荡荡的，而是塞满了冰霜，而在冰霜中央，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蜷缩着，一动不动。
第五章：断裂的真相
冰水还在不断上涨，周明宇的小腿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他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冷冻室里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个小小的轮廓，难道真的是小雅？她怎么会被藏在冰箱里？
就在这时，冰箱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冷冻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厨房里的灯光瞬间熄灭，陷入一片漆黑。周明宇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电筒照向四周，地面上的冰水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只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厨房门可以打开了。周明宇逃也似的冲出厨房，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喘气。他看着紧闭的厨房门，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念头无比强烈。他再也不想管什么钥匙，什么小雅，只想立刻逃离这栋诡异的老宅。他转身冲向大门，却在经过客厅时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手电筒的光束在地上晃动，照亮了绊倒他的东西——是那本从地下室带上来的旧相册，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照片散落一地。他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无意间扫过一张照片，瞬间僵住了。
这张照片他之前没见过，似乎是从相册夹层里掉出来的。照片上是那个叫小雅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完整的黄铜钥匙，站在冰箱前笑得灿烂。而冰箱旁边，站着那个穿中山装的老头，也就是房子的原房主，他的表情却很奇怪，嘴角虽然在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阴狠。
照片的日期是2015年10月30日，也就是小雅失踪的前一天。
周明宇拿起照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突然注意到照片背景里的冰箱，冷冻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但被小女孩的身体挡住了。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难道是老房主……对小雅做了什么？
他蹲下身，将散落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仔细翻看。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是老两口在院子里种花，背景里的地下室入口木板没有盖严，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红色的衣角。
这张照片的日期是2015年10月25日，距离小雅失踪还有五天。
周明宇的心跳越来越快，线索越来越清晰。他想起地下室的木箱，想起那些符咒，想起冰箱里的半截钥匙和布料碎片，一个残忍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小雅可能不是失踪，而是被老两口藏了起来，甚至可能……已经遇害了。
而那个冰箱，很可能就是藏尸的地方。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抓起外套就往大门跑。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子在走路。
他猛地回头，电筒光扫过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但地面上却出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厨房一直延伸到他脚边，脚印很小，像是孩童的赤脚踩出来的。
“我的钥匙……”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哭腔，“还给我……我要回家……”
周明宇吓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转动门把，却发现门被锁死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锁门！他拼命摇晃门把，门锁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从外面锁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就在身后。他猛地转身，电筒光直射过去，只见一个模糊的小女孩身影站在客厅中央，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
她的手里，拿着那半截黄铜钥匙。
“啊！”周明宇吓得大叫一声，手机掉在地上，电筒光熄灭，客厅陷入一片黑暗。他摸索着想要捡起手机，却摸到一只冰冷的小手，正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找到你了……”小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诡异的笑意，“你拿了我的钥匙……就要陪我一起待在这里……”
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腕蔓延全身，周明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只冰冷的小手。黑暗中，他仿佛看到无数把断钥匙从四面八方飞来，刺向他的身体，每一把钥匙上都沾着冰霜和暗红色的血迹。
“不！放开我！”他发出绝望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去。手腕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他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磕到门槛，疼得眼前发黑。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冰箱里。冰箱冷冻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透出惨白的光芒，隐约能看到半截钥匙立在冰霜中央。
周明宇连滚带爬地冲出大门，顾不上外面还在下着雪，赤着脚就冲进了茫茫夜色中。他一路狂奔，直到跑到大路上拦到一辆出租车，才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那栋老宅。
黑暗中，老宅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冰箱的位置隐约有个小小的人影，正趴在玻璃上看着他，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
第六章：钥匙的归宿
周明宇在朋友家借住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几乎没合过眼，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听到她索要钥匙的声音。他把自己的经历告诉朋友，朋友却以为他是最近太累产生了幻觉，劝他好好休息。
可周明宇知道那不是幻觉，脚踝上的青紫色指印还没消退，手腕上被抓住的地方依旧残留着刺骨的寒意。他无法就这样置之不理，小雅的身影总是在他脑海里浮现，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救她。
“必须找到真相。”他下定决心。第四天一早，他联系了当初的中介老王，说自己在房子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希望他能提供原房主的联系方式。
老王一开始不愿意，但在周明宇的再三坚持下，终于松了口，给了他一个南方的电话号码，说是老两口儿子的电话。“小周啊，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老房子难免有些怪事，你要是住得不习惯就搬走，别给自己惹麻烦。”老王的语气里带着警告。
周明宇没有理会，立刻拨打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喂？哪位？”
“请问是王老先生的儿子吗？我是租了你父母房子的租客，我叫周明宇。”周明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对方的声音：“我父亲去年就去世了，我母亲身体也不好。房子怎么了？”
周明宇心里一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我在冰箱里发现了半截钥匙，还在地下室找到了一些照片，是关于你父母的孙女小雅的……”
他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女人的哭声。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哽咽的声音才响起：“小雅……我的小雅……”
周明宇这才知道，接电话的是王老先生的儿媳，小雅的母亲。她告诉周明宇，小雅确实是在2015年10月失踪的，当时他们夫妻俩在外地打工，把孩子交给老两口照顾。孩子失踪后，老两口一直很自责，不到半年就搬去了南方，从此再也没提过小雅的事。
“警察调查了很久都没找到线索，我们都以为她被人贩子拐走了……”小雅的母亲哽咽着说，“我公公去世前一直念叨着钥匙，说什么钥匙断了，小雅回不了家了，我们都以为他是老年痴呆胡言乱语……”
周明宇的心揪紧了。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小雅的母亲，说小雅可能就被藏在房子里，甚至可能就在冰箱里。小雅的母亲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了，说什么也要立刻赶来。
当天下午，小雅的父母就赶到了老宅。看到这栋熟悉的房子，小雅的母亲当场就哭了。周明宇带着他们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冷冻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厚厚的冰霜，那半截钥匙和布料碎片都不见了。
“我说了是幻觉吧。”小雅的父亲叹了口气，显然不相信周明宇的话。
周明宇却不这么认为，他坚持要打开地下室看看。小雅的父母半信半疑地跟着他来到走廊尽头，移开木柜，掀开木板。地下室里依旧阴森潮湿，那个老式木箱还摆在中央。
“就是这个箱子。”周明宇指着木箱说，“里面有小雅的照片。”
小雅的父亲上前撬开木箱，里面果然放着一叠旧照片。当看到那张小雅在地下室的照片时，小雅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箱子……我公公以前用来放贵重物品的。”小雅的父亲皱着眉说，“他从来不让我们碰。”
周明宇注意到木箱底部有块木板松动了，他伸手一撬，木板应声而落，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盒，上面挂着一把锁，锁的形状和那半截钥匙完全匹配。
“是这个！”周明宇激动地说，“钥匙断了，所以打不开！”
小雅的父亲拿起铁盒，试着晃动了一下，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声。他找了把螺丝刀，费力地撬开了锁。铁盒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绺孩子的头发，一个小小的红色发绳，还有一把完整的黄铜钥匙——和周明宇找到的半截钥匙一模一样，只是这把钥匙没有断。
“这是……小雅的钥匙！”小雅的母亲颤抖着拿起钥匙，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这是她爷爷亲手给她做的，她说要用来锁自己的宝贝……”
周明宇看着那把完整的钥匙，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身冲进厨房，打开冰箱冷冻室，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在抽屉最深处的冰霜里，他发现了一个细小的凹槽，形状和钥匙完全吻合。
“我知道了。”他转身对小雅的父母说，“小雅可能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了冰箱里，用这把钥匙锁着。但后来钥匙断了，她没办法打开，所以一直困在这儿……”
小雅的父亲皱着眉接过钥匙，走到冰箱前试着将钥匙插进冷冻室抽屉的锁孔。果然严丝合缝，只是钥匙柄太短，无法完全嵌入。“这抽屉确实有锁，我们以前都没注意过。”他疑惑地说，“老两口从来不让我们碰这冰箱的冷冻室，说里面放着过冬的腌菜。”
周明宇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地下室从暗格里拿起那把完整的钥匙：“试试这个！”
小雅的父亲将完整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轻响，抽屉锁开了。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除了厚厚的冰霜外，里面果然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皮盒子，上面印着卡通图案，正是孩子们喜欢的那种零食盒。
盒子没有上锁，轻轻一掀就开了。里面没有零食，只有一张泛黄的画纸，上面用蜡笔画着一个小女孩牵着两个老人的手，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雅和爷爷奶奶，永远在一起。”画纸下面压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日期是2015年10月28日。
小雅的母亲拿起诊断书，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肺癌晚期……是老头子的诊断书……”
真相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终于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小雅的父亲颤抖着说：“我记起来了，那年秋天爸查出癌症，怕我们担心没说。小雅肯定是无意中看到了诊断书，知道爷爷生病了……”
周明宇突然明白了所有事。小雅发现爷爷生病后，用自己的方式想留住爷爷——把诊断书藏在盒子里锁进冰箱，以为这样就能让爷爷的病好起来。她的钥匙断在了锁孔里，急得大哭，可能在拉扯中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引发了意外。
老两口发现小雅出事时，一定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他们害怕被儿子儿媳责怪，害怕面对失去孙女的现实，于是将小雅的遗体藏进了冰箱的冷冻室，用厚厚的冰霜掩盖真相。他们掰断钥匙藏起来，锁死地下室，逃离这栋充满痛苦回忆的房子，却永远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难怪爸临终前一直说冷……说对不起小雅……”小雅的母亲泣不成声，“他是在赎罪啊……”
就在这时，厨房突然变得异常寒冷，冰箱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周明宇看到一缕青烟从冷冻室飘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她看着桌上的画纸，又看看痛哭的父母，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小雅……”周明宇轻声呼唤。
小女孩的身影转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小手，指向冰箱。周明宇明白她的意思，拿起那半截钥匙走到冰箱前，将它轻轻放在冷冻室的抽屉里，和那把完整的钥匙并排放在一起。
当两半钥匙靠近的瞬间，断口处突然发出微弱的金光，它们竟然自动拼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把完整的钥匙，锈迹和冰霜瞬间褪去，露出崭新的黄铜光泽。
小女孩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拿起那把完整的钥匙，转身向地下室飘去。周明宇和小雅的父母跟过去，看到她将钥匙插进地下室木箱的锁孔，轻轻一转，锁开了。木箱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光芒中，出现了老两口的身影，他们微笑着向小雅伸出手。小雅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牵着爷爷奶奶的手，三个身影渐渐融合在一起，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地下室墙壁上的霉斑开始脱落，露出干净的水泥墙面，空气中的霉味也变成了淡淡的花香。
周明宇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了。他知道，小雅终于找到了她的爷爷奶奶，一家人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那把钥匙不仅锁住了痛苦的秘密，也锁住了小雅的执念，现在，它终于完成了使命。
第二天，小雅的父母联系了警方，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虽然没有找到小雅的遗体——时间太久，早已和冰霜融为一体——但他们终于为女儿举行了一场迟来的葬礼。
周明宇搬离了那栋老宅，但他常常会想起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想起那把冻在冰箱里的半截钥匙。他明白了有些秘密就像冰霜，看似坚硬，实则不堪一击，唯有直面真相，才能让执念消散，让灵魂得到安息。
半年后，周明宇路过那栋老宅，看到新的房主正在院子里种花。他走上前打招呼，得知冰箱已经被拆除了，但新房主说拆冰箱时，在冷冻室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把完整的黄铜钥匙，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雅”字。
“我把它挂在客厅当装饰了。”新房主笑着说，“这房子现在可暖和了，再也没有奇怪的寒意了。”
周明宇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仿佛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向他挥手，然后转身跑进阳光里，消失不见。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回家了。那把冰箱冻层里的半截钥匙，终于找到了它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