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铜镜之秘与无剑之锋
黑水沼泽的夜晚，雾气浓重，粉红色的毒瘴如同活物般在林木间流淌，散发着甜腻而致命的气息。韩小厉将《浮光掠影》身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在泥泞、芦苇和扭曲的怪木间穿梭，如同真正的幽灵，竭力摆脱身后的追兵。
那面铜镜的异状让他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那绝非普通的探测法器，其爆发的红光充满了敌意和锁定意味，仿佛专门为他而来。
“是青岚剑宗？他们竟有如此手段，能制作出针对我的探测法器？” 他一边奔逃，一边飞速思考，“还是说……与我之前在剑碑前的悟道有关？那三道剑痕的意境特殊，被铜镜识别了出来？”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如今的处境极其不妙。那个临时营地显然不能再回去，甚至所有类似的人类聚集点都可能存在风险。
身后的呼喝声和破空声紧追不舍，追兵中显然有熟悉沼泽环境的好手，而且人数不少，至少有五六人，修为多在筑基三四层之间，其中领队之人的气息更是达到了筑基五层，与那孙毅相仿。
若是全盛时期，手握锈剑，他或许还敢周旋一番，寻找反杀之机。但此刻他伤势未愈，手无寸铁，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专往瘴气浓郁、地形复杂的地方钻，利用对“辟地”意境的理解，脚步沉稳，在松软的沼泽地上借力，速度不减，同时将“了断”之意融入身法，使得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更加契合，难以被完全锁定。
“分开包抄！他跑不远！” 身后传来追兵头领的呼喝声。
几道身影立刻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试图合围。
韩小厉眼神一冷，知道不能再一味逃窜。他锁定了一个脱离大队、从左侧包抄过来的筑基三层修士，此人速度较快，但气息略显虚浮。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再是直线逃离，而是如同鬼魅般折返，主动迎向了那名修士！
那修士见韩小厉不退反进，先是一愣，随即狞笑：“找死！” 手中一柄分水刺带着幽光，直刺韩小厉心口。
韩小厉不闪不避，直到分水刺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才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浮光掠影》中的精妙步法展现得淋漓尽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同时，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高度浓缩的“了断”剑意，并非攻击对方兵器或护甲，而是快如闪电般点向对方持兵手腕的经脉节点！
“嗤！”
一声轻响，那修士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诡异的力量瞬间切断了了他与分水刺的真元联系，整条手臂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分水刺脱手掉落泥沼！
“什么？！” 修士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韩小烈另一只手并指如刀，蕴含“开天”斩破之意，直接劈在了他的脖颈侧面！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那修士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倒地，气息全无。
电光火石之间，秒杀一名同阶修士！
韩小厉动作毫不停滞，迅速取下对方的储物袋，同时将其那柄分水刺捡起，虽不顺手，但总好过赤手空拳。他身形再次晃动，没入浓雾之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两三息时间。
等其他追兵听到动静赶来时，只看到同伴尚有余温的尸体。
“小心！此人手段诡异！” 追兵头领脸色铁青，看着地上尸体那扭曲的手腕和断裂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对方明明手无寸铁，竟能如此轻易地击杀一名筑基三层，这绝非寻常散修能做到。
经此一阻，追兵的速度慢了下来，变得更加谨慎，合围之势出现了缝隙。
韩小厉抓住机会，全力爆发速度，终于暂时甩开了追兵，藏身于一处被巨大枯木根系掩盖的泥潭洞穴之中。他屏住呼吸，收敛全部气息，如同顽石。
外面追兵的搜索声和呼喝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沼泽深处。
确认安全后，韩小厉才松了口气，感到一阵虚脱。刚才看似轻松的秒杀，实则耗尽了他大半心力和真元，尤其是那两记指剑，对精神负荷极大。
他靠在冰冷的泥壁上，取出刚刚缴获的储物袋。里面东西不多，几十块下品灵石，一些普通的解毒丹和回气丹，还有一面巴掌大小、样式古朴的青铜镜。
正是那面在营地门口照出红光的铜镜！
韩小厉心中一动，将其取出。铜镜入手冰凉，镜面模糊，映照出他此刻略显狼狈的面容。他尝试注入一丝真元，镜面毫无反应。又尝试用神识探入，却感到一股坚韧的屏障。
“看来需要特殊法诀或者青岚剑宗的独门真元才能催动。” 他沉吟片刻，仔细观察镜框，上面雕刻着细密的云纹，在镜框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两个小小的古篆—— “窥玄”。
“窥玄镜？” 韩小厉默念这个名字，并未在过往见闻中听说过。但此镜能精准识别出他，必定与他身上某种特质有关。
他回想起铜镜红光亮起的瞬间，自己并未运转特殊功法，也没有暴露锈剑（锈剑已失），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身上残留的、来自剑碑的三道剑意，或者……因为长期使用锈剑，身体和真元被潜移默化改造后留下的某种“印记”？
“青岚剑宗……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地搜寻我？” 他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绝不仅仅是因为黑风林那点冲突。这“窥玄镜”的存在，说明对方早有准备。
他将窥玄镜郑重收起，这或许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接着，他拿起那柄分水刺。这是一件下品法器，材质普通，胜在锋利轻便。他运转真元，尝试挥动了几下，感觉颇为别扭。他的“三剑”意境大开大合，走的是斩破、断绝的路子，与这种阴险灵巧的兵器格格不入。
“聊胜于无吧。” 他叹了口气，将分水刺也收了起来。至少在找到替代兵器或者找回锈剑之前，需要一件武器防身。
经过连番奔波和战斗，他感到伤势又有反复的迹象，连忙服下丹药，开始调息。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继续通过那微弱的心神联系感应锈剑。
这一次，感应似乎清晰了一丝。他能感觉到，锈剑依旧插在葬剑山那个陡坡下，位置未变。而且，它似乎在吸收着某种能量，不仅仅是地脉之气，还有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精纯的剑意？是来自那剑碑吗？
锈剑的状态似乎在缓慢好转，与他之间的联系也稳固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可能断绝。
这个发现让韩小厉精神一振。锈剑无恙，并且可能在汲取机缘，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恢复到巅峰状态，并且进一步熟悉这‘无剑之锋’！” 他目光坚定。失去了锈剑，固然是巨大的损失，但也逼迫他更加专注于剑意本身的修炼。指剑虽不如手握神兵威力巨大，却更加灵活诡秘，防不胜防，尤其那“了断”之意，用在关键时刻，往往能起到奇效。
他决定在这处临时藏身点多停留几日，一方面彻底疗愈伤势，另一方面，则是潜心揣摩如何将三剑意境更好地融入指法、身法之中，甚至……尝试以指代剑，施展出类似剑罡的攻击？
这无疑极为困难，对真元的凝聚度、神魂的控制力要求极高。但若能做到，他的实力必将发生质的飞跃，即便暂时没有锈剑，也足以在筑基期中立足。
黑暗中，韩小厉闭上眼睛，指尖无形的剑意缓缓流转，心海中，那三道惊世的剑痕再次浮现。
危机并未解除，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他心中的剑，却在失去实体依托后，磨砺得更加纯粹、更加锋利。
“青岚剑宗……窥玄镜……待我重掌剑锋之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沼泽的夜晚依旧危机四伏，但藏身洞穴中的韩小厉，却如同蛰伏的潜龙，在困境中积蓄着破茧而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