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火焰”事件闹得太大，好几个地方同时爆发，伤了不少人，还上了新闻。
虽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群体性癔症”和“极端天气影响情绪”，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邪门。
我们几个回到万事屋，心情都挺沉重。苏婉还在拼命查她家族里那帮“鹰派”的动向，千面一边照顾昏迷的织梦者，一边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靠在柜台边，脑子里乱糟糟的。
鹰派接手了洛青云的技术，还搞出了这种能在人群里传染愤怒的玩意儿。这次只是小试牛刀，下次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感觉就像你知道有颗炸弹已经启动了倒计时，却不知道它藏在哪，什么时候会炸。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万事屋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这次不是普通客人。
门开的时候，甚至没听到风铃响。
几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制服，气息内敛，动作协调得像一个人，眼神锐利地扫过屋内的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我们身上。
是龙组的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搞出这么大乱子，他们不可能不露面。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领头那个。
她走在最后，慢悠悠地迈进门，还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是刚睡醒。穿着件松垮垮的风衣，手里居然还拿着个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
饕餮，顾轻舟。
我们的“老朋友”了。
“哟，都在呢？”她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视线在我们几个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似乎勾了勾，“挺能折腾啊，林默。这才消停几天，又搞出这么大动静。”
她语气听着随意，但我能感觉到她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里，藏着刀子一样的精光。
这次的事，显然不一样了。
“这次不是我们搞出来的，”我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静，“我们也是受害者，刚从那几个现场回来。”
顾轻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咬了口煎饼，走到沙发边，毫不客气地坐下。
她带来的那几个龙组成员则分散站在门口和窗边，隐隐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这架势，让我心里有点打鼓。
“知道。”顾轻舟咽下嘴里的食物，擦了擦手，总算显得认真了点，“就是因为知道跟你们关系不大，我们才这么‘客气’地登门拜访。”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正式通知你们，‘愤怒灵晶’及背后系列事件，已被龙组列为最高优先级案件。”
最高优先级？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意味着龙组会投入前所未有的资源和力量来处理。也意味着，事情严重到了可能动摇社会根基的程度。
“所以呢？”我看着顾轻舟，“你们是来抓我们的？”
按龙组以前的作风，先把有嫌疑、有能力的“不稳定因素”控制起来，是常规操作。
顾轻舟却笑了，笑得有点高深莫测。
“抓你们？那多浪费。”
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
“你们跟这事儿牵扯这么深，又有处理‘快乐毒药’的经验，还有……”她的目光特意在林晓和苏婉身上停留了一下，“……某些特别的能力。现在把你们关起来，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用的‘工具’去？”
工具这个词，听着真刺耳。
但我没打断她，等着她的下文。
“上面给了个新方案，”顾轻舟收起笑容，语气变得正式，“监管性合作。”
监管性合作？
“意思就是，你们可以继续查，龙组甚至可以在情报和资源上给你们一定的支持。”顾轻舟解释道，“但是，你们的所有行动，必须在我们划定的框架内，并且，随时向我和我的小队报备。未经允许，不能擅自行动。”
她看着我们，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说白了，就是把你们暂时纳入龙组的体系里。给你们一定的自由，但缰绳，得握在我们手里。”
我心里瞬间明白了。
龙组这是既看中了我们的能力，想利用我们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案子，又对我们不放心，怕我们这群“野路子”再搞出什么不受控的乱子，或者……接触到一些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比如，苏婉家族可能牵扯其中的事。
这算盘打得真响。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千面冷冷地开口，他对这些官方机构向来没什么好感。
顾轻舟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但带着一股无形的威慑。
“那就按规矩办事。请各位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至于要协助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这次你们面对的不是单打独斗的疯子，而是一个组织严密、资源雄厚、手段狠辣的庞然大物。没有龙组的情报网和资源支持，你们觉得自己能摸到对方的核心吗？恐怕连自保都难。”
这话像根针，扎在了我们最担心的地方。
苏婉的脸色尤其难看。她最清楚家族里那些“鹰派”的手段。
单独对抗，我们确实没什么胜算。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我对顾轻舟说。
“可以，”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给你们十分钟。我在外面等。”
她带着手下走出了万事屋，关上了门，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还在。
“不能答应他们！”千面立刻反对，“这跟被软禁有什么区别？行动处处受制，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当枪使，甚至当替罪羊！”
苏婉却显得很犹豫：“但她说的是事实……光靠我们，对付不了鹰派。龙组的情报和资源，确实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她看向我，眼神复杂：“而且，如果拒绝，我们可能立刻就会失去自由。织梦者还需要照顾……”
林晓轻轻拉了我的手一下，小声说：“哥，那个顾姐姐……感觉比以前更吓人了。她说最高优先级，是不是意味着事情真的很严重？”
我听着他们的争论，心里也在飞快地盘算。
答应，意味着失去部分自主权，以后做事要束手束脚，甚至可能被龙组利用完就扔。
不答应，立刻就要跟龙组撕破脸，同时还要面对鹰派那个更危险的敌人，腹背受敌。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
顾轻舟看似给了我们选项，实际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答应她。”
千面还想说什么，我抬手阻止了他。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先借助龙组的力量，找到鹰派，解决掉‘愤怒灵晶’这个威胁再说。”
我看向窗外，顾轻舟正靠在她那辆黑色的车上，悠闲地看着天空。
“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先得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其他。
我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顾轻舟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商量好了？”
“嗯，”我点了点头，“我们接受监管性合作。”
“聪明人的选择。”顾轻舟笑了笑，从车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特制手环的东西递给我。
“戴上。定位、通讯、生命体征监测一体。放心，不监听，但我们得知道你们在哪。”
我看着那个黑色手环，心里一阵膈应。
这玩意儿一套上，跟戴了个电子镣铐有什么区别？
但形势比人强。
我默默地接过来，戴在了手腕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像个无声的提醒。
从这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自由身了。
顾轻舟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那么，合作愉快。”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从容。
“现在，把你们知道的所有关于‘愤怒火焰’和商业联合会鹰派的情报，都告诉我。我们的‘合作’，从现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