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岗的灵晶被锈铁剑啃得七七八八后，剑身的锈迹彻底褪尽，露出暗金龙纹缠绕的银白剑刃，偶尔会自己蹦出来戳戳赵小胖的屁股，或是用剑柄蹭蹭叶天的手背，活像只讨喜的灵宠。可这灵宠的食量实在惊人，没几天就把岗上的低阶灵晶吃得一干二净，饿得直往叶天怀里钻，剑柄烫得他心口发慌。
“再这么吃下去，咱们得去抢矿脉了。”赵小胖啃着最后半块野枣干，看着灵智菇在他手心画的地图，“前面有个清风镇，据说有修士摆摊，说不定能换点灵晶，再让叶小哥的剑饱餐一顿。”
蛮牛扛着巨斧走在最前面，经过守林石灵的几日调教，他的炼骨拳已初窥门径，一拳能砸裂半尺厚的石板，只是每次出拳都会下意识喊一声“三舅”，听得叶天和赵小胖头皮发麻。
清风镇坐落在山坳里，镇口的石碑刻着“清风不渡妖”五个字，透着股古怪的规矩。镇上的人不多，大多是些低阶修士或凡人，看见叶天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警惕。
“客官里面请！”一家杂货铺的老板探出头，看见蛮牛腰间的巨斧，又缩了缩脖子，“我们这儿……只卖凡物。”
叶天刚想说话，眼角突然瞥见街角的茶摊旁，一道白影正对着他举杯。洛璃！她还是那身素白的衣裙，只是裙摆沾了些尘土，显然也走了不少路，见叶天看来，她挑眉一笑，用口型说了句“好巧”。
“洛璃姐姐！”赵小胖率先冲过去，把灵智菇往她面前一递，“你看我捡的宝贝，会哭会预警，还知道哪有野枣！”
洛璃戳了戳灵智菇的菌盖，后者吓得金光乱颤：“妖族的灵智菇，倒被你当成了零食。”她转向叶天，目光落在他身后悬浮的锈铁剑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剑……醒了？”
“算是吧。”叶天点头，剑身突然亲昵地蹭了蹭洛璃的手腕，吓得她差点把茶杯捏碎，“它好像挺喜欢你。”
“谁喜欢这破剑！”洛璃拍开剑身，耳根却微微发红，“我来清风镇查点事，西荒那边……有点异动。”她没细说，只是指了指茶摊的空位，“一起坐会儿？”
这一坐，就坐成了同行。洛璃说西荒的异动或许与迷雾森林的妖兽有关，正好顺路，叶天几人本就没什么明确的方向，自然乐得有个识路的“监工”。于是，四个各怀心思的年轻人，加上一朵会哭的蘑菇和一把贪吃的剑，组成了一支奇怪的队伍，继续朝着中域的方向跋涉。
一个月后，他们走到了片荒芜的戈壁。黄沙漫过脚踝，风里卷着碎石，刮在人脸上生疼。赵小胖的吞天诀不知被什么刺激，整天喊着“饿”，蛮牛的炼骨拳打在沙地上，只能扬起一片烟尘，洛璃的灵力消耗得极快，连维持幻术都有些吃力，叶天的锈铁剑更是饿得直转圈，剑柄烫得能煎鸡蛋。
“早知道修真界这么苦，还不如回苍枫城卖豆腐。”赵小胖瘫在块巨石后，看着灵智菇画出的地图哀嚎，“前面连只兔子都没有，再走下去，我就得把灵智菇煮了！”
“哇——！”灵智菇立刻大哭起来，“我不好吃！有土腥味！”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突然从沙堆里窜出来，一左一右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是两个散修，一个留着络腮胡，手里攥着柄弯刀，另一个瘦得像根柴禾，背着个黑布包裹，两人的修为都在筑基初期，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肥羊！”络腮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悬浮的锈铁剑，“那剑看着是个宝贝，还有这白衣女娃，细皮嫩肉的……”
“找死！”洛璃眼神一冷，指尖掐诀，周身突然泛起淡紫色的光晕，“幻术·自相残杀！”她本想引动对方的心魔，让他们把彼此当成仇敌，可连日跋涉让灵力紊乱，指尖的诀印错了半分，咒语也念得快了些——“幻术·乱形！”
淡紫色的光晕瞬间炸开，络腮胡和柴禾脸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叶天低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自己的手脚竟变成了短短的蹄子，身上裹着层白花花的肥肉，嘴里还“哼哼”个不停，唯独手里的锈铁剑还稳稳握着，活脱脱一头“持剑肥猪”！
“哪来的猪妖！”络腮胡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在沙地上打滚，“还带把破剑？这是准备杀猪的时候给自己放血用的？”
柴禾脸笑得眼泪直流：“这猪……还挺胖！够咱们炖一锅了！”
“哼——！”叶天气得浑身肥肉乱颤，猪嘴咧开，发出愤怒的嘶吼。他虽变了形，灵力和意识却没受影响，猛地催动锈铁剑，剑身化作银光直取络腮胡的腰间！
“嗤啦！”
络腮胡的裤腰带被精准斩断，肥大的裤子“哗啦”掉在地上，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亵裤。他吓得尖叫一声，慌忙提裤子，叶天趁机操控锈铁剑横扫，剑风卷起黄沙，糊了柴禾脸一脸。
“洛璃！你给我住手！”叶天用意念怒吼，猪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
洛璃早已惊得脸色发白，赶紧掐动正确的诀印，嘴里飞快念咒：“幻术·归元！”这次她不敢再出错，灵力凝聚成两道白光，分别射向两个散修。
“嗷呜——！”
络腮胡和柴禾脸突然发出鸡叫般的尖叫，身体迅速缩小，衣服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原地只剩下两只羽毛凌乱的土鸡，扑腾着翅膀在沙地上乱窜，嘴里还“咯咯哒”地叫着，满是惊恐。
与此同时，叶天身上的肥肉迅速褪去，蹄子变回手脚，只是脸颊还有些发烫。他一恢复原状，立刻抄起锈铁剑就朝洛璃追过去：“洛璃！你故意的！我腰哪有那么粗！那猪至少三百斤！”
“谁让你站那么近！”洛璃一边跑一边辩解，白衣在黄沙里划出一道残影，“我灵力不稳，你不知道躲远点？再说了，那猪……挺可爱的。”
“可爱你个鬼！”叶天挥剑作势要砍，剑身在半空却突然拐了个弯，亲昵地蹭了蹭洛璃的头发，显然是帮着她。
“你看！连剑都觉得可爱！”洛璃笑得眉眼弯弯。
赵小胖抱着灵智菇看得直乐：“叶小哥，其实你刚才挥剑挺帅的，就是猪鼻子有点抢镜。”
蛮牛蹲在地上，戳了戳那两只还在乱窜的土鸡，突然道：“这鸡……能吃不？我有点饿了。”
土鸡吓得“咯咯”直叫，扑腾得更欢了。
叶天看着打闹的众人，又看了看那两只惊恐的土鸡，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辛苦，好像也没那么难熬。锈铁剑在他头顶盘旋，发出满足的嗡鸣，似乎刚才那场闹剧，比灵晶更合它的心意。
黄沙依旧漫天，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此刻，戈壁上的笑声，比风声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