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山坡的冲击力让林越几人撞在树干上,喉头同时涌上腥甜。柳清鸢的玉笛断了半截,赵勇的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林越则被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斧头,后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
山顶的红光还未散去,天魔老祖的咆哮顺着风滚下来,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跑?你们能跑到哪去!”
林越咬着牙将赵勇的胳膊接回去,骨节复位的脆响让柳清鸢皱紧了眉。“往东南走,”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那边有片乱石林,能藏身。”
刚踉跄着走了两步,就见乱石林上空突然腾起一道青雾,雾中飘来三清铃的脆响,叮叮当当,竟压过了老祖的咆哮。林越猛地顿住脚步——那铃声他认得,是清虚观的法器,当年随师父去观里参访时,观主手上常握一串,说是能定心神、驱邪祟。
“是清虚观的人?”柳清鸢扶着赵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话音刚落,青雾中飘下三个人影。为首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身着月白道袍,手中浮尘轻扫,落地时连草叶都没压弯一片。他身后跟着两个中年道士,皆着青色道袍,腰间挂着同款三清铃,眼神清亮如秋水。
“太上长老!”林越又惊又喜,认得出老道腰间的玉牌——刻着个“虚”字,正是清虚观辈分最高的太上长老,据说已闭关三十年,没想到会在此刻现身。
老道捋着长须,目光扫过三人伤势,眉头微蹙:“天魔老祖的煞气入体不浅。”他抬手一挥,两道青气分别缠上赵勇和柳清鸢,伤口处顿时传来清凉之意,“清鸢丫头的燃魂音伤了根基,赵勇的筋骨错位虽接好,却得用护心丹养着。”
“长老怎么会来?”林越按捺住惊讶,注意到老道身后的道士正掐诀布阵,青雾如纱帐般罩住乱石林,将外界的咆哮声挡了个严实。
“观里的窥天镜忽现异兆,”老道叹了口气,浮尘指向山顶,“天魔老怪破了封印,浊气冲了天玑星位,再不出手,怕是要乱了三界气场。”他从袖中取出个瓷瓶,倒出三粒金丹,“先压下煞气,余下的账,老道替你们讨回来。”
金丹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林越后背的灼痛感瞬间消了大半。他刚想说声谢,就见山顶的红光突然暴涨,天魔老祖的身影破开青雾冲来,木杖化作数十道黑影,如毒蛇般缠向乱石林:“装神弄鬼的老道,也敢插手老夫的事!”
“孽障。”太上长老没动,只是抬手敲了敲三清铃。铃声陡然尖锐,黑影触到铃音便如冰雪消融,“你占着天魔谷修炼也就罢了,偏要出来搅扰三界,真当无人能治你?”
老祖显然认得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忌惮,却依旧嘴硬:“清虚观的老东西,当年没把你那破观拆了,倒是让你多活了三十年。”
“三十年足够磨利斩妖剑了。”老道身后的中年道士齐声应和,手中已多了桃木剑,剑身上流转着金光,“长老,需不需弟子拿下这老怪?”
“不必。”太上长老拦住他们,浮尘一甩,青雾突然化作无数经文,在空中凝成一张巨网,“他的根基在天魔谷的地脉里,斩了他的肉身,地脉煞气只会更凶。”经文网缓缓落下,将老祖困在其中,金光与黑影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今日先收了你的神通,待贫道禀明天帝,再押你去诛仙台受审。”
老祖在网中挣扎,黑雾撞得经文网剧烈摇晃,却始终冲不破那层青雾。“清虚观的老狐狸!”他怒吼着,身形渐渐变得虚幻,“你以为困得住我?不出三日,我必掀了你的破观!”
“贫道在清虚观后山备好了炼丹炉,”太上长老淡淡一笑,浮尘再挥,经文网收紧,将老祖的身影裹成一团黑球,“等着你自来送死。”
黑球被青雾托着,缓缓往西北方向飘去,那里正是清虚观的方向。乱石林的青雾散去时,林越才发现,刚才老祖咆哮的地方,草木已尽数枯败,而经文网罩过的地面,却冒出了点点新绿。
“多谢长老出手。”林越带着两人行礼,赵勇虽疼得龇牙咧嘴,却也跟着弯腰。
太上长老扶起他们,目光落在林越身上:“你师父当年托贫道照拂你,如今看来,倒是个有担当的。”他从袖中取出本线装书,“这是观里的《清心诀》,能化煞气,你且拿去修行。”又递给柳清鸢一瓶丹药,“燃魂音不可再用,这护魂丹能补你损耗的心神。”
赵勇急得直瞪眼:“长老,我呢?”
老道被他逗笑,扔过去个小布包:“你的护心丹在里面,再敢用蛮力硬抗,下次断的就是腿了。”
三人谢过长老,看着青雾载着他们往东南飞去,三清铃的脆响渐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