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指尖在袖中轻轻叩着,目光掠过朝堂上摇摆不定的百官,最终落在张将军那副“胜券在握”的冷笑上。他知道,寻常说辞已无法打破僵局,唯有抛出最后一张底牌——玄风昨夜传回消息,说找到了那个曾给张将军表弟赶过车的老车夫。他悄悄往殿门方向瞥了眼,见玄风的衣角在门后一闪,便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大人,张将军口口声声说证据是伪造,证人是收买,那今日,我便请一位‘局外人’来说说真相!”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朝堂上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张将军脸上的冷笑僵了僵,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殿门瞟——他心里隐隐发慌,却仍强撑着哼了一声:“不过是又找了个托儿,有什么好说的!”
话音刚落,玄风便引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老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点的小腿,手里还攥着个磨得发亮的车把——那是他赶车谋生的家伙什。他刚踏进大殿,就被满眼的金碧辉煌晃得缩了缩脖子,脚步踉跄着,眼神里满是惶恐,连头都不敢抬。
“老丈,莫怕。”林羽放缓了语气,上前一步,避开老人发抖的手,“你只需把去年冬天,给张将军表弟赶车去西山的事,跟诸位大人说清楚就好。”
老人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攥着车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偷眼瞟了眼张将军,见对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顿时打了个哆嗦,声音也跟着发颤:“是……是去年腊月初八,张府的人找我,说要去西山拉点‘货’,给的钱比平常多三倍。我想着快过年了,就应了。”
“拉的什么货?”旁边的白发老臣追问,眼神里满是急切。
“是用油布包着的大箱子,沉得很。”老人的声音渐渐稳了些,“走到半路,我听见箱子里有‘哗啦’声,像是……像是粮食袋子摩擦的动静。到了西山的破庙,出来个穿黑衣的人接货,还跟张将军的表弟说了句‘将军的货,我们收了’。我当时没敢多问,只觉得不对劲,回来就把这事跟我家老婆子说了。”
“你胡说!”张将军猛地拍了下腰间的刀,铠甲“哐当”响,“我表弟去年冬天根本没出过府!你这老东西,定是林羽给了你钱,让你在这编瞎话!”
老人被他的吼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车把“当啷”掉在地上。玄风赶紧上前扶他,林羽则弯腰捡起车把,举到百官面前:“诸位大人请看,这车把上刻着个‘王’字,是老丈的名号。去年腊月初八那天,城西的车马店掌柜还见过老丈赶着车去张府,不信可以传掌柜来对质!”
张将军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没想到,表弟赶车送粮这种“小事”,竟也被人记了下来。
之前支持张将军的尖脸侍郎,此刻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白发老臣拿着林羽递来的信件,又看了看地上的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将军,信件上写着‘腊月初八,送粮三车至西山破庙’,与老丈所言分毫不差,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我……”张将军张了张嘴,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垮了下去。
林羽趁机上前一步,声音清亮:“诸位大人,张将军通敌证据确凿,若再拖延,恐他的亲信会将更多军情传给叛军!当务之急,是立刻拿下张将军,查抄张府,同时按之前的计划招募流民义军,准备平叛!”
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纷纷点头。连之前主张“从长计议”的吏部尚书,也沉声道:“林羽所言极是,此事不能再拖!”
张将军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突然发疯似的拔出腰间长刀,就要往林羽身上砍:“我杀了你这小子!”
“大胆!”殿外的侍卫立刻冲进来,死死按住张将军的胳膊,将刀夺了下来。张将军被按在地上,仍挣扎着嘶吼:“我不甘心!我为大唐打了这么多年仗,凭什么要受这小子的气!”
林羽看着被押下去的张将军,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他知道,张将军虽倒了,但他在军中的亲信还在,长安城外的叛军也还虎视眈眈。这场平叛之战,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有旨,宣林羽即刻觐见——”
林羽心中一凛,抬头看向通往内殿的方向。他清楚,接下来与陛下的会面,才是决定平叛计划能否推行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