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在医院醒来第一百零四次盯着插着花卉的花瓶后，终于受不了消毒水的气味，开始琢磨怎么溜出去。
“我要吃火锅。”她扯着顾砚迟的袖口，眼巴巴地装可怜，“清汤的也行。”
顾砚迟坐在轮椅上翻看财务报表，头也不抬：“不行。”
【她伤口还没愈合，必须养好伤！】
【撒娇也没用！】
姜茶听见他内心的坚决，气鼓鼓地躺回去。雪球跳上床，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
【妈妈乖，吃药药。】小家伙心里念叨着，【爸爸说等你好了带我们去吃烤肉！】
姜茶挑眉，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顾砚迟。好啊，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护士来换药时，姜茶疼得龇牙咧嘴。顾砚迟突然开口：“轻点。”
小护士手一抖，棉签掉在地上。
姜茶分明听见她心里在尖叫：【顾影帝跟我说话了！可是好可怕！】
“顾老师，”姜茶忍不住吐槽，“你吓到人家了。”
顾砚迟皱眉，放柔声音：“麻烦轻一点。”
这下小护士直接同手同脚走出病房。
姜茶笑得伤口疼：“顾老师，你以后还是别勉强自己温柔了。”
顾砚迟耳根微红，低头继续看文件。
但姜茶听见他在心里反复练习：【麻烦……轻点……不对，太生硬了……】
【轻一点……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她憋笑憋得辛苦，索性打开电视。
结果每个台都在重播《风起建康》，正好放到谢道韫雨中跪哭那场戏。
“这段我拍了二十六条。”姜茶指着屏幕，“陈导非要眼泪停在睫毛上三秒才喊卡。”
顾砚迟抬头看了一眼：“第二条更好。”
姜茶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去探过班。”他语气平淡，“那天你ng了二十五次。”
姜茶震惊。
她完全不知道顾砚迟来过，当时她全身湿透冻得发抖，还在心里骂导演是魔鬼。
【她冷得嘴唇发紫，心疼死了。】顾砚迟心里闪过回忆，【差点忍不住冲过来把外套给她。】
电视里正好放到特写镜头，弹幕疯狂刷过：【茶茶演技封神！】
姜茶突然觉得，也许读心术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听见那些从未说出口的关心。
下午梅姐和金哥来探望，带来两个消息：一是《风起建康》确定代表中国角逐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二是顾明辉的尸体在码头被打捞上岸。
“警方说是溺水身亡。”梅姐压低声音，“但顾家压下了所有消息。”
姜茶看向顾砚迟。他垂着眼睫，看不出情绪。
【结束了。】她听见他心想，【早该如此。】
当晚，姜茶做了噩梦。梦见顾明辉拖着湿透的身体爬上岸，指甲里全是泥沙。
“你永远别想安心……”他在梦里狞笑。
姜茶惊醒，发现顾砚迟守在床边。月光下，他轮椅的影子拉得很长。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姜茶点头，突然发现他手背有伤：“你的手……”
“没事。”他迅速把手藏到身后。
但姜茶已经听见他心里的画面——他捶墙发泄，指节破裂。
因为后怕，因为没能保护好她。
她握住他受伤的手：“顾砚迟，我没事了。”
他沉默良久，反手紧紧握住她。
【不能再失去她。】
【永远。】
一个月后，姜茶终于获准出院。记者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茶茶，绑架案是否与顾氏家族内斗有关？”
“有传言说您左手小指被截肢是真的吗？”
顾砚迟突然转动轮椅上前，挡在姜茶和镜头之间：“所有问题由我的律师团队统一回复。”
他气场全开，记者们瞬间安静。
【谁敢再吓她……】姜茶听见他心底的狠戾，【封杀到底。】
回程车上，姜茶刷到顾氏集团发布的公告：顾砚迟正式接任董事长。
评论区分成两派：一派夸他临危受命，一派骂他趁弟弟刚死就夺权。
“别看。”顾砚迟抽走她手机。
姜茶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问：“你这几天都没休息？”
【睡不着。】他心想，【一闭眼就看见你满身是血。】
她心尖一颤。
回到公寓，雪球兴奋地满地打滚。
姜茶发现家里大变样——所有家具边角都包了防撞条，地上铺满地毯，连玻璃门都贴了防爆膜。
“这是……”
“安全改造。”顾砚迟言简意赅。
姜茶走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个奇怪的装置。
“紧急报警器。”他跟进来，“按下后三十秒内，保镖会破门而入。”
姜茶哭笑不得：“顾老师，你这是要把家改成银行金库吗？”
【不够。】他巡视着房间，【还要加装……】
“停！”姜茶捂住他嘴，“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嘴唇擦过她掌心，两人都愣住了。
【想……吻她。】
【……可是伤口还没好……】
姜茶偷笑了下，主动凑近，在他唇角轻轻一碰：“奖励。”
顾砚迟耳尖爆红，轮椅往后滑了半米。
【她吻我了，吻我了，我了！了！】
【好突然，没准备好！】
【可以再来……亿次？】
姜茶：“……”得寸进尺呢你！
养伤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
姜茶被禁止工作，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体重直线上升。
“我胖了五斤！”她对着体重秤哀嚎。
顾砚迟正在给她剥核桃：“不胖。”
【软软的抱着才舒服。】
姜茶瞪他，把核桃仁抢过来塞进嘴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风起建康》的奥斯卡公关正式开始。陈凯导演特意打来越洋电话：“姜，准备好走红毯了吗？”
姜茶看着自己圆润的脸颊，悲愤交加：“导演，我可能要把汉服改大一号了……”
某天深夜，姜茶被手机震动吵醒。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张她躺在病床上的照片，配文：“他保护不了你。”
她浑身冰凉，下意识按响报警器。
三十秒后，保镖破门而入，顾砚迟的轮椅撞在门框上。
“怎么了？”他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
姜茶把手机递过去。顾砚迟看着照片，眼神结冰。
【还有漏网之鱼！】
警方调查结果是顾明辉生前设置的定时发送。
但姜茶知道不是，她养病时模糊听见有人在偷拍，镜头后的人在心里说：【下一个就是你。】
她没当回事，现在想来是冲她来的。
回来的第五天，姜茶终于被允许出门透气。她全副武装地去超市，却在母婴区听见有些熟悉的心声：
【她发现了？不可能……】
姜茶猛地转头，看见个戴帽子的女人匆忙离开。那背影……很像顾明辉生前的一个秘书。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购物，结账时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当晚，那个秘书在机场被拦下。
她手机里存着大量姜茶的偷拍照，以及顾明辉海外账户的转账记录。
“二少答应事成后给我五千万……”审讯室里，女人崩溃大哭，“他说只要吓唬吓唬她……”
顾砚迟看着监控画面，眼神阴鸷。
【清理干净。】姜茶听见他给特助打电话，【所有相关的人。】
她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
有些人就像水鬼，死了还要拖人下水。
但没关系，她可是锦鲤！
专克各种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