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站在阶上的虞瑶做出反应，跪在另一边的赵选侍却娇躯一震，马上慌乱地抬头去看虞瑶。
诶呀，这点胆子。
这个时代没录音也没监控的，怕个毛线！
虞瑶无奈地叹气，马上上前一步，对上与丽嫔愤怒的双眼，认真点头：“是前些日子我说她女红做得好，想着让她绣个荷包扇面什么的。她正好绣完，就给了我。”
说着，袖口一抖，把藏在袖子里的手帕抽了出来，“另外她也的确说了她秋菱的事情，跟我哭诉了一番。可却没有密谋啊，只是说她命苦，身边的宫女也是个不得力的。”
“若只是劝慰，你们两个人何以避开人群，贴着墙根私语？”丽嫔反驳声音更大。
虞瑶嘴角一撇，也委屈道，“她本就在哭，我安慰她，难道还要敲锣打鼓地喊出来吗？”
“你本就看她不过，平时就没少欺辱赵选侍。你位分又比我高，我只是个贵人，我怕大声安慰她，被你的人听到了反而还得罪了你。”
“你，你……”丽嫔语塞了下，“我何时欺辱过她？你信口雌黄！”
虞瑶昂起下巴，毫不退缩地说：“你没欺辱，赵选侍带进宫的娘家瓷娃娃是如何摔坏的？”
“那天我可是亲耳听见你手下的宫女宝芝，把赵选侍的瓷娃娃打碎了！”
“什么亲耳？这不过是你现在的一面之词，都没亲眼看到，何况证据呢？”
“有道理。”虞瑶马上点头，“依照你所言，我亲耳听到的，都不见得是真的。那你连听都没听到，只是你的宫女看见你赵选侍和我讲话了汇报给你，到你耳朵里就是密谋栽赃？”
“我……”这一下，丽嫔彻底失声。
虞瑶冷哼一声，故作气愤：“你说我和赵选侍密谋栽赃你，证据呢？拿出来。”
“证据，”丽嫔眼神开始慌乱，下意识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宝芝道，“臣妾身边的宫女亲眼看到你们二人……”
虞瑶马上道，“她只是亲眼看到我们说话，可我们说了什么，她如何证明？何况她是你身边的心腹，自然是什么都向着你。”
“陛下，可若不是虞贵人教唆，赵选侍她如何有这个脑子，分明她之前……”
“分明她之前还被你欺负得只会哭，是不是？”虞瑶揪住她这句话，故意曲解，“这么说，你承认你之前总是为难赵选侍了？”
“不是，臣妾没有……”丽嫔已经被搅乱了思绪，又的确拿不出虞瑶教唆的证据，只好哭着看向萧煜。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那么狠心，本意只是想把那秋菱关上几天。”
虞瑶也紧跟着侧过身子，看着面前的萧煜，郑重说：“陛下，赵选侍找我哭诉的时候，就告诉我秋菱是被关起来不给吃喝。”
“若只是惩戒，何故连饮食也不给？就算是犯了律法的百姓官员，关在狱中也是有一日两餐的。”
虞瑶一说这个，赵选侍才像是被提醒到，马上跟着说：“陛下，丽嫔故意让看门太监不给秋菱吃喝，连着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
虞瑶又说：“最重要的是，就算我真的教唆赵选侍了，可看守秋菱的太监是丽嫔身边的人，绝非我和赵选侍可以指派，那擀面杖又从何而来？”
发出质问的同时，虞瑶再次眼眸一扫，睖向丽嫔，“若真的太监做事没有问题，两个人看守一个两天没吃喝的宫女，还需要用到棍棒这种物件防身吗？”
“这，这是……”丽嫔也无话可说了，僵了几秒又看向跪在角落的两个太监，“你们两个畜生，那木棒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太监跪在地上，其中一个不敢吱声。
另一人话都说不明白，“是，我们，我们是……丽嫔娘娘让我们做的。”
“胡说，本宫何时让你们做了！”丽嫔急得差点要从地上站起。
那太监更加语不成调：“是丽嫔您说，秋菱活不成了，随我们处置……”
“我，我们就……是秋菱，她勾引我们！”
说到一半，又把手指向了还在赵选侍寝殿里医治的秋菱，“对，是她，她勾引我们二人。”
丽嫔急得脸色通红，还要辩白，赵选侍就跪在地上，对着萧煜叩头。
“陛下，秋菱只拿了两盘点心就被他们扣了偷盗的帽子，如今被打被关还不算，竟还要给秋菱扣上这样的帽子。秋菱实在冤枉啊，陛下！”
沉默良久的萧煜冷眼看着磕头不起的赵选侍，好看的凤眸中依然毫无情绪。
自古帝王多心狠啊。虞瑶轻咳一声，主动开口：“赵选侍，你头上本就有伤，当心身子。”
许是她开口了，萧煜这才开恩似地道，“赵选侍免礼，不必再跪了。”
然后又凤眸一转，瞧着面如土色的丽嫔：“丽嫔，若你心中无鬼，为何虞贵人进你宫内要查看究竟的时候，你要推三阻四？”
丽嫔看了一眼虞瑶，急道，“是她强闯进来，毫无礼数，臣妾才阻拦一下。”
虞瑶冷笑：“我若强闯你的寝殿，你阻拦我说得过去，可我要去的是杂物间，那也值得丽嫔你掐我胳膊拦着不让走吗？”
“杂物间门上此刻还有我们救人时砸锁的划痕，但你宫门却完好无损。连个裂缝都没有，这就是证据。”
“……”丽嫔彻底哑口。
萧煜也微微闭目，慢慢转动起手上的翠玉扳指，毫无情绪起伏地说：“丽嫔，看来这景阳宫的确是住不下你了。”
咚的一下，丽嫔一屁股坐在地上。
萧煜声音冷漠，语调厌恶地继续道，“九宫六院，皆有皇后统御。余外，丽嫔重罚宫女，实乃僭越，不知善待同宫妃嫔，更是刻薄狭隘，毫无良善之心。”
“余内，你管教下人不当，有纵奴行凶之嫌，对上僭越，对下妄为，实在当不起嫔位。”
说完这些，萧煜眼帘抬起，看向丽嫔：“着今日起，丽嫔降为选侍，褫夺封号，迁居碎玉轩。赵选侍封为九品宝林，独居景阳宫。”
虞瑶听着这些，暗自开心。
太好了，事情圆满解决！
可没想到萧煜的话还没说完，又把视线忽然对准了她，凤眸中的冷意突然褪去许多。
“虞贵人助人有功，心怀良善，既然方才你说你的位分未到嫔位，恐得罪嫔位之人，那便升一升位分，即日起，封虞贵人为从二品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