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盯着那枚小小的莲纹,猛的抽一口冷气。
模糊不清的记忆,那个被她临时抓来“解毒”的倒霉蛋……
虽然当时药效凶狠,她连对方具体的长相都记不真切,只觉得手感极佳,但,这枚印在锁骨下方、颜色极淡却栩栩如生的莲纹,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当时意乱情迷、啃咬厮磨间,她的唇齿曾无数次流连过那片肌肤,甚至还带着点恶劣的戏谑,模糊地想过——
小东西,品味还挺别致……专程纹这么个玩意儿在这么个地方……
记忆的碎片带着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夹杂着那时混乱的喘息、皮肤相贴的滚烫触感、以及对方身上一种极淡极冷、仿佛雪后初霁般的清冽气息……
沈昭昭猛地回神,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缓缓抬起眼。
视线对上谢临渊那双此刻明显不对劲的眸子。
那双总是盛着凛冽寒渊的桃花眼,此刻视线却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太懂、却本能觉得危险的浓稠情绪。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她的拉扯而极近,目光在空中交缠,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绷紧。
“你——”
沈昭昭忽然开口,声音都带着点惊疑不定的颤音,难不成……眼前这个拿着苦情剧本的神经病掌门……他、他也是穿越的?!
所以他才一口咬定自己睡了他又不认账?!
因为他就是上辈子被自己拉走的“倒霉蛋”?!
沈昭昭瞳孔疯狂地震,看着谢临渊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
谢临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极其复杂的目光看得浑身紧绷,这目光让他心头那股刚燃起的火苗摇曳不定,只想将她看得更清楚,靠得更近……
然而,就在这眼神拉丝、气氛旖旎升温、谢临渊的薄唇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欺近的刹那——
沈昭昭忽然屏住呼吸:“宫廷玉液酒?”
谢临渊:“???”
他俯身的动作猛地僵住,眼底翻涌的浓稠欲念,瞬间被一片纯粹的茫然所取代。
……什么酒?
沈昭昭见他没反应,不甘心的追问:“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谢临渊:“???”
……爱什么?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山?
“畸变偶不变?!”
……什么变?
谢临渊的眉头越蹙越紧,看着她的眼神从茫然逐渐转向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
她……是不是刚才气狠了,识海出了什么岔子?
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沈昭昭看着谢临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清澈的愚蠢”和毫不作伪的困惑,心底那点“他乡遇故知”的荒谬期待“啪嚓”一声,碎得干干净净。
她啧了一声,有些悻悻地松开了一直攥着他前襟的手,甚至还下意识地替他抚平了那点褶皱。
果然是她想多了。
估计就是个巧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的都有,何况一个纹身?
谢临渊本就因那旖旎气氛被打断而暗自不爽,此刻瞧见沈昭昭松开手后,非但没有继续“哄”他的意思,反而眼神飘忽,一副准备就此翻篇的模样,那股刚被压下去的委屈和恐慌瞬间又涌了上来。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执拗的将话题拽了回去:“你……你当真不准备和我解释一下?”
沈昭昭心情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还绕在这件事上?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却也还算耐心:“第一,我和裴琅之间要是真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早在裂风谷那会儿就该有了,还用等到现在被你逮着问、问、问?”
谢临渊周身那冰寒的气压几不可查地缓和了一丝。
“第二。”
沈昭昭移开视线,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声音也低了下去,“我觉得你认错人了,那个……睡了你又不要你的人……不可能是我。”
说不上来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时,她心里莫名有点发堵,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硌了一下,不太舒服。
但她懒得去深究这点莫名的情绪,只当是被这破事儿搅和的。
然而,谢临渊压根没听见她后面的“第二”说的是什么。
他只听到沈昭昭说,她和裴琅没关系之后,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裹着上天了。
她……居然当真愿意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想到这点,谢临渊垂着眼睫,极力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那股子几乎要将他冻僵的恐慌和委屈,霎时间烟消云散。
沈昭昭愿意同他解释,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的?
是占了份量的?
不然,以她的性子,何须浪费唇舌与不相干的人多言?
至于她后面又说了什么……不重要,无所谓,爱说什么说什么。
只要确认自己在她心中地位不同,便足够了。
沈昭昭看他虽然还是那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周身那股“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低气压却肉眼可见地消散了,连带着紧抿的唇角似乎都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行吧,看来他是想通了。
深吸了口气,纵然心中仍然有点不舒服,可沈昭昭也不是什么纠结的人,睡人的事既然说清楚了,她眼睛倏地一亮,凑近了谢临渊:“对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九幽玄晶矿脉……你真有钱付账?”
谢临渊心情正好,闻言,下颌微扬,从鼻腔里逸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矜傲意味的冷哼:“自然。”
沈昭昭眼睛更亮了,又往前凑了凑,神神秘秘的:“……这些宝贝,真是您老大发慈悲,给我和师兄师姐们准备的?”
谢临渊喉结微动,刚想说“予你一人的”,然而话未出口,便见沈昭昭一脸“我都懂”、“我嘴巴可严”的八卦表情,贼兮兮的贴到他耳边。
“那你偷偷告诉我,咱们宗门……到底是谁那么虚,需要用到那千年阳炎根?”
谢临渊:“……”
男人周身那点刚刚回暖的气息瞬间一滞。
他该如何向沈昭昭解释,自己当初拍下那玩意儿,纯粹是因为慕容霄那个蠢材信誓旦旦的在他耳边聒噪——
“拍下来拍下来!不管有用没用先拍下来!万一师姐以后有什么妙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