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
来!!!
天道!!!
你来一道雷直接劈死她吧!!!
另一边。
谢临渊几乎是凭着本能,失魂落魄地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委屈。
被莫名抛弃的巨大委屈,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谢临渊修长如玉的手指死死按在心口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止住那几乎要将神魂撕裂的痛楚。
自己到底算什么?
得到了就不珍惜,可以随手丢弃的玩意儿?
想到当时初入异界,他因为初临彼界,天地法则排斥,正虚弱乏力之时……一个人影猛地从旁蹿出。
他甚至没看清是男是女,只觉得一股清甜的酒气混着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手腕上缠上一个软软的小爪子,还没容他反应,整个人便被那力道狠狠拽住,跟着,天旋地转。
再回神,人已被拖入一处幽静雅阁。
他想呵斥,想运转仙力震开这胆大包天的狂徒,可神魂被异界法则撕扯得剧痛,身体软得像滩水,连抬起手指都费劲。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毫无章法、带着酒气和果香的吻。
那触感滚烫又陌生,蛮横地撬开他的唇齿,搅乱了他的呼吸,更搅得他本就混沌的神识跟着一起天翻地覆。
她、她甚至……连问一句“你愿不愿意”都没有!
这种被强行拽入陌生漩涡、身不由己、连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的憋屈感,待他好不容易从那混乱的初遇里缓过劲儿来,再见她时,心里还不能有点脾气吗?
矜持些,冷淡些,不正是为了让她明白,此等行径……太过轻狂,当收敛心性,以免滋生心魔。
结果呢?
谢临渊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结果就是——自己不过是稍稍疏离了些,表现得克制了些,她竟、她竟干脆利落地喜欢别人去了?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就如此不值一提?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她的良心呢?!
就在谢临渊被这巨大的“被人辜负”和委屈淹没,浓密的长睫上迅速凝结起细碎水珠,眼看就要因为彻底破防而承载不住滚落时——
“噗嗤。”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轻笑,在谢临渊身侧突兀响起。
云笈仙君的身影如同水波般在谢临渊面前凝聚,那张清隽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打工人的大仇得报”的畅快,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抱着胳膊,绕着周身散发着破防气息的谢临渊慢悠悠踱步,声音拖得老长,每个字都裹着浓浓的阴阳怪气。
“哎呀,这不是我们英明神武、俯瞰三界权柄无双的墨渊仙尊嘛~”
“哎,怎么个事儿?先前您不是信誓旦旦,觉得沈昭昭对您情根深种、痴念难抑吗?”
“怎么这才几天,人家转头就和个姑娘家纠缠不清了?”
“输了啊?尊上,输给了个姑娘家啊~”
“嗨~其实这也不能怪您,毕竟人家姑娘年轻貌美,您这脸就算再能打,也扛不住年龄差距不是~?”
云笈仙君越说越来劲,全然不顾谢临渊越来越黑的脸色,恨不得把积压了几百年的打工怨气全喷他脸上,讽刺得更加卖力:“可不对啊~?沈昭昭先前不是睡过您么?怎么可能突然就对姑娘家有兴趣了?”
“您说,是不是她对您求而不得,所以随便抓个人就转移情感去了啊?”
话罢,云笈眯着眼,就等着看这位顶头上司恼羞成怒、或者继续心碎逆流成河。
然而。
谢临渊那双原本盛满了水光、写满委屈控诉的桃花眼,在听到“求而不得,所以随便抓了个人”的瞬间,骤然亮了起来。
那点水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蒸干,眼底的迷茫和心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醍醐灌顶的清明。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微微侧头,用一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点货真价实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云笈仙君几眼。
“呵。”
谢临渊缓缓颔首,那低沉的嗓音里哪里还有半分破碎,分明是拨云见日后的舒畅,甚至还带着一丝“原来如此”的赞许:“想不到,你模样虽生得平平无奇,这脑子,倒还算活络。”
云笈仙君脸上那副“大仇得报”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跟着,一寸寸的裂开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谢临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他、他信了?!
不是?
这对吗?!
他听不出来自己是在阴阳他吗?!
啊?!?!
看着谢临渊那副“问题解决,心情甚好”的轻松模样,云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连尊称都忘了!
谢临渊!
你清醒一点啊!
你看看你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沈昭昭钓你都不用打窝了啊!
……
另一边。
晏秋白抱着胳膊,脸上那副“痛斥负心女”的悲愤早没了踪影,只剩下执法堂长老惯有的、冰碴子似的审视。
“你是说,清漪退宗,是因为看清了云婉儿那点龌龊心思,还有宗门里那群捧高踩低的嘴脸?”
“不然呢?柳师姐脑子又没病,总不能真是为了我吧?”
沈昭昭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林风的死,眼下确实死无对证,云婉儿那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们天衍宗那些长老,还有那个顾玄宸,现在可都把她当宝护着。”
“你就算顶着执法堂的名头去问,可人家一句‘林师兄甘愿牺牲’就能把你堵回来,再问就是你不顾大局,寒了宗门天才的心。”
晏秋白沉默了片刻,下巴绷得死紧,他周身那股属于执法堂长老的、带着血腥味的威严缓缓弥散开。
“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沉寂。
晏秋白站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沈昭昭的脸:“此乃天衍宗内部事务,你现在既已不在天衍宗,便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操心。”
“我执法堂自有执法堂的规矩,该查的,一个都跑不掉,若有人敢仗着身份护短……”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甚至带着点血腥气的弧度:“大不了鱼死网破,清漪都走了,这乌烟瘴气的破宗门,老子早他妈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