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缠斗之后,黑衣人成为了瓮中之鳖。
苏北辰有心要留几人性命,逼问幕后黑手,可这几人动作又快又狠,一下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
苏北辰面色难看,他在京城树敌众多,今日这些人不知是谁派过来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知道他在查杨家和镇国公的案子,开始急了。
这说明他的查案方向是对的。
杨家确实有重大的嫌疑。
他来不及细说什么,将江羽柔带回承恩伯府之后便进了宫,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更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着杨鸿轩的牢房里传来了响动。
一锦衣卫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杨鸿轩见到来人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他在这里好几天了,已经受够了,这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锦衣卫低垂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杨公子这边请,主子给你找了替身。”
那锦衣卫领着杨鸿轩走了出去,很快另一个杨鸿轩便被关了进来,模样与真的那个相差无几。
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
御书房中,苏北辰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呈给了皇帝。
“微臣认为镇国公的案子应当重新审理,杨家有嫌疑。这些书信往来便是证据。”
“只微臣还不知道站在杨家身后的是谁。”
苏北辰恭敬地禀告道。
皇帝看着眼前这些书信,面无表情,只是呼吸声渐重,看上去是在隐忍着什么。
良久之后,他放下了书信才道,“你去办吧,杨家诬陷重臣,罪大恶极,抄没全部家产,判流放之刑。”
苏北辰心中疑虑下意识地抬头朝御案后的人看去,一眼便望进了那双深沉如深渊的眸子里。
这话的意思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往下再查。
苏北辰点头应下。
“你还受着伤,等整件事了了好好修整一段时日吧。”
皇上见他没质疑什么,软和了态度。
苏北辰从皇宫里出来,先去了锦衣卫司。
他虽满腹疑问,可皇上都发话了,这事儿只能到此为止了。
老镇国公知道了这事,也不气馁,只当是皇恩浩荡。
但老人家的眼中没了光。
江羽柔在承恩伯府等苏北辰等到了深夜,她身上没有受伤,但是也被吓得不轻。
宝月也是如此。
亥时,苏北辰才归家。
身上的伤口又一次崩裂来了,江羽柔只得细细帮他换纱布换药。
两人靠得极近,气息凌乱起来,江羽柔却稳住了心神没有勾他。
苏北辰却拉着她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将她吻得娇羞难当。
换完纱布上完药,江羽柔面色通红地坐在他怀中。
苏北辰说了皇上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他心中疑惑,却只能对江羽柔诉说。
江羽柔也觉得皇上态度奇怪,但她不懂朝堂形势不敢妄下定论,只当这件事就只能这样结案了。
果然,两天后,镇国公府的案子有了结果。
杨家诬陷镇国公府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判了抄家流放之刑。
杨家众人不服气,但是圣旨已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镇国公府众人出了锦衣卫司,喜极而泣。
他们终于活着出来了。
只是李春兰却目光黯淡,她觉得是自己当初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才给家里招来了杀身之祸。
“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妹妹,你只是看错了人,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要想这些了。”
“错的人是杨鸿轩,他伪装得太好骗了我们所有人。”
说话的是李春兰的大哥李显宗,提起杨鸿轩时他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先回府吧。”
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走向镇国公府。
苏北辰看着一家人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皇上不让他继续查下去了,是因为触碰到了什么秘密吧。
而那个秘密关于杨家。
他不想再想,转身朝着承恩伯府走去。
苏北辰还未到家,江羽柔就已经知道了审判结果,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厨房里去采买的婆子听说了之后就在府里也传开了。
镇国公府一家无罪释放,而杨家则被判了抄家流放之刑,这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比较好的了。
只是杨鸿轩确实可恶,李春兰回去后就让人写了和离书又去官府备了案。
官府不敢怠慢,半天时间就办完了手续。
李春兰又恢复了单身。
翌日一早,镇国公一家便进宫谢恩,老镇国公被单独留在了御书房里。
房中青铜麒麟瑞兽香炉正飘出袅袅香气,熏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老镇国公年纪大了被特赐了座椅。
虽然在牢里待了些时日,可到底受到了特别的照顾,所以这会儿出来了除了精神有些不济之外,人还是好的。
皇上细细打量着老镇国公,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这事儿没能让老人家高兴,但他已经尽了力了。
“李叔......”
皇上轻轻开口,起身走到他面前,只是才说了两个字,老镇国公便要起身给他跪下行礼。
皇上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托住了一位老臣的手臂,没让人行礼。
可镇国公将他的推开了。
“君臣有别,皇上请让微臣行完这个礼。”
年迈的老镇国公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行完礼,皇上连忙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
练武之人到了老年身上便有许多暗伤,像老镇国公年纪这样大,能这样弯下腰跪在地上已是难得。
一代忠臣良将,即便年轻时再强大、再令敌人闻风丧胆,还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袭。
皇上想起年幼时,还是皇子的先皇便跟着老镇国公四处征战,两个人意气风发,兴趣相投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后来是最好的君臣,再后来在众多利益纠葛之下,一枚兵符保住了老镇国公和其家人一生的荣华。
如今先皇去世多年,老镇国公也已步入耄耋之年,皇帝自己也不年轻了。
可他终究没做到公平。
“李叔,这件事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事关江山社稷,朕不得不自私一些。”
皇上面容憔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