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曾经两个女孩有过一段不美好的过节，可如今……
王秋儿看着冬儿发干的嘴唇，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身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抛给对面的女孩。
她没有直视她，只是冷冷的道：
“你守一夜了，喝点水吧。”
王冬儿小声应道：
“谢谢。”
下一秒，房间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霍雨浩指节微动。
王秋儿却看向王冬儿，轻声道：
“你在这里陪着他，我先走了。”
“啊？”
王冬儿明显愣住了。
“还有。”
她转过身，看向王冬儿，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要让他知道我来过。”
话落，她已离开病房。
王冬儿叫来医生，聊了两句。
霍雨浩才缓缓睁开双眼。
医生刚走，王冬儿便快步回到病床边，指尖轻轻拂过霍雨浩的额角，声音放得极柔：
“雨浩，你醒了？”
霍雨浩的视线还带着初醒的朦胧，他眨了眨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输液架，好半天才聚焦到王冬儿脸上。
喉咙里像卡着砂纸，他费了些力气才挤出沙哑的气音：
“冬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好好的。”
王冬儿连忙握住他没挂点滴的左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他的冰凉，
“倒是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肋骨断了三根，手臂缝了十几针，还失了好多血……”
说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霍雨浩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想抬手替她擦泪，右臂却传来钻心的疼，刚动了半寸就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
王冬儿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医生说你不能用力！”
她抽了张纸巾，自己擦了擦眼角，强装轻松地转移话题，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霍雨浩轻轻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那瓶只拧开一半的矿泉水上，瓶身还带着水珠。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他低声问，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慵懒，却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熟悉气息。
王冬儿倒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水杯递到他嘴边，用小勺一点点喂他喝：
“没有呀，就我一个人守着你。可能是护士来换药你记混了吧？”
霍雨浩没再追问，只是看着她低垂的眼睫。
他知道王冬儿没说真话——
那瓶水、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还有他昏迷前隐约听到的争执声，都在告诉他，刚才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喝了几口温水，喉咙舒服了些，便拉着王冬儿的手不放：
“冬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
王冬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他手背上的针孔，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你也不会……”
“保护你，是应该的。”
霍雨浩打断她，眼神认真得像映着星光，
“只要你没事，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王冬儿鼻子一酸，别过头去看窗外。
晨光已经漫过窗台，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似乎都淡了些。
她想起王秋儿离开时的眼神，明明满是担忧，却偏要装得冷冰冰的，连一句关心都不肯留下。
“雨浩，”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
“如果……如果有个人明明很在意你，却总爱嘴硬，你会怪她吗？”
霍雨浩愣了愣，随即笑了：
“怎么会？嘴硬的人，心里往往最软。”
他顿了顿，看向门口的方向，像是在对空气说。
王冬儿猛地回头，撞进他了然的目光里，忽然就笑了。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晚年探进半个脑袋，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到霍雨浩醒着，眼睛瞬间亮了：
“冬儿！霍同学醒啦？我妈熬了黑鱼汤，说对伤口好，给你们带了点。”
她几步跑到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瞥见那瓶矿泉水，随口道：
“哎？这水牌子跟王秋儿常喝的一样哎，她也来看过霍同学吗？”
王冬儿刚想摆手，霍雨浩却先开了口，声音虽轻却清晰：
“嗯，她来过，还麻烦你替我谢谢她。”
林晚年眨眨眼，看看霍雨浩，又看看王冬儿，忽然嘿嘿一笑：
“懂了懂了！那我不打扰你们，汤放这儿啦，记得趁热喝！”
说完像只轻快的小鸟，转身溜了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王冬儿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盛了小半碗，用勺子搅了搅，递到霍雨浩面前：
“快尝尝，看着就好喝。”
霍雨浩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过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看着王冬儿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惊心动魄的意外，好像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那些藏在心底的在意，那些说不出口的温柔，终于在晨光里露出了模样。
“冬儿，”
他轻声说，
“等我好了，我们再去一次那座山吧。”
王冬儿抬眸，撞进他带笑的眼里：
“去做什么？再遇一次巨蟒吗？”
“不是。”
霍雨浩摇摇头，目光清亮，
“去看看日出，上次光顾着跑了，都没好好看看风景。”
王冬儿笑了，眼角的泪滴落在汤碗里，漾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好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病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雨浩。”
一道清脆的女声染上了一丝哭腔。
霍云儿快步冲到病房里，看到霍雨浩醒来松了一口气。
“雨浩，你没事吧。”
再次看到霍云儿这张憔悴的脸，霍雨浩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妈，我……没事。”
霍云儿忍不住哭了出来：
“雨浩，你没事就好，刚才，冬儿一直在照顾你吧……”
霍雨浩微微点了点头看向霍云儿。
霍云儿小声说道：
“好端端的，在你们上山的路上都没有遇到巨蟒，下山的时候，怎么就有了呢！”
此言一出，霍雨浩微笑的嘴角压了下去，王冬儿舀汤的手猛然顿住：
“妈，你这话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