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七十一年六月。
左相何全私下跟皇商大王爷往来,往外私售天家布匹,从中谋私五十万两,按理说两家没有半点往来,皇上大怒,彻查了此事,其中还有洛家牵线,而那五十万两,洛家分得最多,拿了三十万两。
这件事落下后,闹得沸沸扬扬,大王爷的皇商再也做不了,倒是落在了明珠公主手里,原本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整顿了整个皇商,垄断了大部分商户,整顿了一番京都暗地里不少高价商铺。
而何全,更是彻查出不少贪污,落了个满门抄斩,因明珠公主求情,只是发配了沧州,家中的银两全数进了国库,而妻家的产业,全部被没收,京都最大的几家赌场都是何全的,官府没收后,却分配给了何全的私生女何叶,只因何叶讨得了明珠公主的喜爱。
关于贤武王府,也成了京都人的茶后阔谈,那个娇娇弱弱的明珠公主,不过半年,整顿了皇商,整顿了赌场,还提出了不少利于百姓的政策,有不少人慕名想要跟在明珠公主身侧,但明珠公主身侧,只有一个太监,一个魁梧的丫鬟,一个武功奇高的侍卫,仅此而已。
年关,京都又接到一个噩耗,只是这个噩耗,对于赵恬恬来说,却是喜事。
只是她听到后,却没有太高兴。
一年了,她长高不少,少女的影子渐渐明朗。
一双玉手白皙幼嫩,轻轻拿着水杯,倒在了花盆里。
那一双狐狸眼,眼底却是漠然。
“为何还不发芽......”
身后是一排的书籍,仔细看,都是关于瑾兰花的书,但却没有一本可以解释她的瑾兰种子,为何不发芽。
“公主?”阿福提高声音又道:“您听见了吗?”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听见了。”
小蛮有些高兴:“那个小王爷,恶人恶报,终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倒水的手臂顿了顿,许久,她问:“皇叔那边,怎么说?”
阿福侧目看了一眼专注的女孩,自那事后,赵恬恬变得冷静睿智,只是偶尔跟赵启贤说话时,依稀能看到以往的赵恬恬。
见阿福没有回话,赵恬恬抬眼看去,后者有些恍惚的神色让赵恬恬微微不悦。
阿福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回道:“皇上接到信后,当天并没有早朝,秦大人也去瞧过了,后皇上下令,给小王爷厚葬。”
冷厉的眼神扫了一眼窗外,声音冰冷:“取文房四宝来,本宫要给皇叔上折子。”
面色本就不是很好的赵启承,看到赵恬恬的折子时,脸色更差了。
他狠狠的将折子拍在桌上。
“她还是没有放下。”
高岩上前,揉着赵启承的手臂,也看了一眼折子。
要求很简单,只是要赵充焚烧后下葬,不用烧完,烧一半再葬。
当初的王春花,死状就是那般。
“皇上,公主这一年里,变了性子,当初王妃的死,对公主打击太大了。”
赵启承沉沉呼吸:“朕还不够将就她吗?就连洛家朕都默许了。”
“可皇上,洛家贪污这么些年,因为太后,您不便处理,公主将他们拉到了明面,逃不掉处理了,朝堂不也清净了许多吗?”
赵启承冷声:“到如今,连你都向着她了。”
高岩神色一紧,忙跪在地上:“皇上,奴才不敢。”
赵启承烦躁的挥了挥手:“起来吧,朕知道,你心疼她,朕何尝不是心疼她,可充儿......”
高岩起身,面色有些哀伤,小声说道:“奴才第一次见公主时,她还是爱笑的,如今变得冷冰冰的,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这一年里,您好不容易跟公主能好好坐下聊聊,若是此次不应允公主......”
“朕知道。”赵启承脸色很黑:“朕还能怎么办?如今的朝堂,倒是对她颇有言辞,就连沈君都向着她了,朕还能不依她?”
本想若是赵恬恬能站稳朝堂,他也是欣慰的,可是太快了,不过一年,朝堂一部分人已经向着她,若不是那丫头态度很明确,又是女子,他都要怀疑她别有用心了。
可他毕竟没有后,赵家的江山,交给赵恬恬,他还是满意的,至少不是一个任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公主,赵家也不至于没落。
“公主今日一定要出去吗?”李夜皱着眉问道。
赵恬恬抬了抬手,看着手心的茧子笑道:“正愁没得玩呢。”
越过李夜,大步走出了贤武王府。
她刻意没有走大道。
李夜不敢大意,昨天就接到消息,有人行刺赵恬恬,偏偏她今日非要出来。
虽然暗地里有暗卫,可李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她刚绕进了小巷,十几个黑衣人翻越墙头落在她眼前。
赵恬恬美眸划过一道血光,盯着那些黑衣人,性子越来越浓。
黑衣人也不多话,上来就是杀招,直对赵恬恬。
李夜帮她挡下了第一个,而第二个,赵恬恬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个转身,飞快的划破了那黑衣人的手腕。
剩下的黑衣人更是直接全部是上了。
还未碰到赵恬恬,又跳出六个黑衣人。
这次来的人,是赵启承给赵恬恬的暗卫。
赵恬恬暗叹一声无趣,缓步走到了一边,倚在墙上看着动手的众人。
只是对方人更多,且都是死侍,漏了好几个奔向赵恬恬。
赵恬恬忙拿着匕首,眼里都是兴味。
可那几个黑衣人没走到她跟前,就被利箭刺了个穿,那些跟李夜动手的也没能幸免。
赵恬恬回头就开始追,可这次也一样,没有看到对方的人。
“又跑了吗?”李夜说,又,是了,这一年里,赵恬恬遇到不少暗杀,除了赵启承安排的暗卫,暗地里还有一支暗卫护着她,功夫高得诡异,一年了,他都没有寻着半点痕迹。
赵恬恬眼眶微红,心口堵着一般。
“罢了,回吧。”
那些人,她有过猜测,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