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百姓们欢呼,又对她不停的道谢,赵恬恬养着笑对他们微微点头。
“公主就是仙女下凡,不仅对我们好,还治好了疫病。”
“就是,我们赵国的公主就是仙女。”
百姓们皆是跪下对她磕头:“多谢明珠公主救命之恩。”
“你们都起来吧。”
无尘远远看着那个泛着光辉的小女孩,眼角那颗痣,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她的一颦一笑,花容月色般,那么美好。
只是,那个死劫......
掐指一算,就在这几日了,心中隐隐不安,他看向贤武王府的方向。
“公主,那边有人要找阿镜。”
顺着小蛮的视线,赵恬恬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满脸焦急,手里握着信。
越走过去,她的心也越慌乱。
“你找阿镜?”
那人没见过赵恬恬,见她生得好看,盯着看了好一会。
直到小蛮挡住了他的视线。
青年面色尴尬,脸红了红。
“我是小镜子的同乡,这来京都时,他父亲拖我给他送封信。”
“给我吧。”
青年有些犹豫。
“你说的小镜子,是不是生得很白很好看?”
“是的是的,姑娘真的认识小镜子?”
见赵恬恬笑得和善,他才信了她的话,把信给了她。
“那麻烦姑娘一定要交给小镜子,他父亲快撑不住了。”
信在那双小手里瞬间皱了。
赵恬恬牵强一笑:“好,我会的。”
“公主,阿镜的父亲生病了吗?”
小蛮歪着脑袋问。
只是没有得到回答,她看向赵恬恬,在她脸上依稀看到一些难过。
公主拿他们当家人,应该也是感同身受吧。
那信被皱得很紧,还有些湿。
“阿镜,你父亲的信物。”
楚池镜接过信,敛下的双眸有些复杂,昨夜那个骗他来赵恬恬屋子的小太监,刚被他处理了,若不是无尘拦住了他,按照那人的计划,他该和赵恬恬一起葬身火海了。
幸好那人不知道,赵恬恬对迷药早就有了免疫,才有机会逃出,也幸好他去得及时。
只是他不敢再耽误了,他怕再次牵连她。
没有犹豫,甚至有些担忧的拆了信。
接着,他脸色一变,有些难过的模样。
“公主,我该走了,我爹病重。”
赵恬恬一时没有说话,死死盯着他。
阿镜在她身边这么久,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能怎样看穿一个人,所以在她面前,演得这么真。
她该信了不是吗?
“是吗?”只是一开口,本就沙哑的嗓音有些压抑:“你要走了啊。”
“公主,对不起。”
他不知道说什么。
赵恬恬想笑的,只是嘴角一扯,特别的苦涩:“道什么歉,又不是见不着了。”
楚池镜沉默。
“所以你也没打算再回来看我?”
“...对不起。”
“没事,你可以告诉我在哪,到时候我去看你。”
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你是打算今后永不相见了吗?”
“...公主,对不起,我此次回去,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我爹给我安排了亲事,就不便见您了。”
“呵呵,好啊。”她笑得苦涩:“太监也是能娶亲的。”
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是太监。
所以他也不隐瞒了,是吗?
“对不起,公主,我必须要走了。”
这话一出口,背对他的身影一颤,在他看不见的脸上,早已泪流。
这话,也让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阿镜,我还没听你叫过我的名字,临走前,可以叫一次吗?”她没有转身,语气很平稳。
楚池镜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嘴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那个在心里叫了无数遍的名字,他却喊不出口了。
眼泪滑落时,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恬恬,后会无期。”
你听,他叫恬恬的声音,多好听。
赵恬恬哽咽着,她知道,身后已经没了那个有些纤瘦的身影,她知道,那个后会无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交谈。
她知道,自此之后,她的心,再也不完整了,随着他的离开,缺了一块。
轻声的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喜欢的那个病娇小太监,走了,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小蛮和阿福闻声赶了进来。
只看到那个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得伤心,犹如丢了心爱之物的孩子般。
“公主,您怎么了。”小蛮上前抱住她安慰。
“小蛮,阿镜走了。”
“公主,您别哭了。”
“阿镜走了,他走了。”
靠在小蛮怀里,她哭了好久,直到本就沙哑的嗓子再难发出声音。
她起身,走向门外。
扬起小手,那雪白落在手上消失不见。
“公主,下雪了。”
下雪了,阿镜也走了。
小蛮安慰道:“公主,阿镜父亲病了,他去了还会回来啊,您就别难过了。”
“他不会回来了。”
寒风阵阵,不及她心里的森冷。
“怎么会?阿镜对公主最好了,要是知道公主哭得这么伤心,这么舍不得,肯定就回来了。”
赵恬恬看了一眼小蛮:“小蛮,他不会回来了。”
小蛮后面安慰的话堵在了喉咙处。
阿福心里也是感伤:“阿镜父亲病重,肯定也很难过的。”
赵恬恬看向天空,雪越来越大了:“他要离开了而已,什么都能成为借口。”
阿福眼皮跳了一下,这主意是董安出的,但是主子却说,赵恬恬不会信的,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信。
“公主是说,阿镜只是想离开,而不是因为父亲病重?”阿福问道。
“或许连父亲病重这个理由,都是编的吧。”
“啊?”阿福一惊:“公主说阿镜撒谎了?”
阿福又道:“那公主为何不拆穿他呢?”
“他演得那么累,我又何必让他更累。”
只是不知道这雪会不会让他一路难行。
“又或许,他也不是赵国人吧。”
阿福心跳漏了半拍,只是露出诧异的表情,一点也不敢多问。
“不是赵国人?”小蛮一脸困惑:“为何呢?”
“或许,他是他国细作,过来有事要做,如今做完了,所以就离开了。”
再说这话,她已经平静了。
“细作?”小蛮惊呼:“那公主可得赶紧告诉皇上。”
“我只是说或许,小蛮,你太紧张了。”
小蛮松了口气点点头,她就说嘛,阿镜看着和善,怎么会是细作。
阿福低下头,一点也不敢搭话,赵恬恬的或许,太过准确了,他不敢露出端倪,就怕给她猜到楚池镜真正的身份。
仰起头看着天空,心里默念着:阿镜,一路平安,若有缘,我们会再见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