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参见皇叔。”
“儿臣参见父皇。”
赵启承手微微抬起:“都起吧。”
两人各自坐到了一边。
赵恬恬神色淡淡,对于赵充也来了这事,她没有太大感觉。
倒是赵充看到她惊讶不已,伪装的亲热下,全是防备。
“朕听闻昨夜恬恬在花卉节一诗赢了使臣?”
章辉笑着道:“明珠公主才华横溢,年纪虽小,气度不凡。”
这话对赵启承很受用,他赞许的看着赵恬恬:“这才是赵国公主的气度。”
赵恬恬礼貌一笑,看向章辉:“章辉大人哪里话,本宫也只是侥幸而已,章辉大人的诗也不错。”
“公主谬赞了。”
几番客套下来,终于进入正题,章辉递给了文书,赵启承看后一脸慎重。
“此事朕还需考虑考虑。”
章辉也不蠢,看到赵恬恬和赵充,也知道赵启承要跟两人商量一下,自请去了御花园转转。
赵启承放下文书,又示意高岩拿给赵恬恬和赵充看。
那龙飞凤舞的字体,赵恬恬看了好久才看懂。
这里的文字都是繁体,当初自学的时候废了好大劲才把字认全了,只是草体看起来费力些。
文书很简单,跟赵国做交换,以万匹上等马匹,换边境军为楚国守住梧桐镇,这样宁国再无机会夺取。
赵恬恬看后笑出了声。
赵启承问道:“怎么了?”
“皇叔,这楚国太子好小气,一万匹马就想换我们为他们一直守镇。”
“恬恬,这文书里所写是帮楚国守住梧桐镇,未说一直守着啊。”
赵恬恬看向赵充:“文书说帮衬,可没说帮多久。”
赵启承又拿回文书细细看了一遍。
“还真是,这楚昭霖,跟朕玩文字游戏。”
赵启承有些怒。
“父皇,儿臣觉得应该只是帮一时,这楚国的城镇,他楚昭霖也不会放心交给我们守着。”
赵启承看着文书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问:“恬恬,你觉得呢?”
“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了,只是将来宁国有了实力能夺回梧桐镇,再想出兵,我赵国不相助,楚国拿出文书说事,这不知情的天下人会怎么想?我赵国承诺一文不值?”
赵启承眼眸微咪:“恬恬说得有理,就算是楚昭霖忘了加期限,日后再拿出来说事,那就是我赵国的不是了。”
“这只给了万匹马匹,定是指帮一时啊,若是一直相助,那楚昭霖也不会只给这么点好处吧?”赵充说道。
赵恬恬轻笑:“所以说楚国太子太小气了啊。”
赵启承抬手打住了赵充要说的话。
他换了个问题:“你们觉得,朕要帮楚国吗?”
“儿臣觉得应当帮,楚国和我赵国相邻,自然是要邦交的好。”
赵启承没有说话,看向赵恬恬,等着她的话。
赵恬恬面色有些沉重:“前几日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乞丐,饿得跟人抢吃的,滚烫的糍粑他都无感觉一般往嘴里塞。”
她拧眉:“听说那乞丐是从梧桐镇来的,是我赵国的子民。”
“梧桐镇连着楚国和宁国,我赵国也有百姓在那生活,那楚昭霖是答应了朕,对赵国子民不会发难的。”
赵充见状忙道:“战事要起,总是会连累一些百姓,我赵国百姓受难定是少数,我们应当多想想那些安居的百姓。”
赵恬恬目光冰冷,语气严厉:“少数就可以忽略了?少数就不是人了?”
赵充忙解释:“恬恬,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战事无可避免会伤及百姓,我们是要顾及大部分百姓。”
“人命从不是选择题,小王爷觉得杀四十九人救下五十一人是善举?”
“我不是那意思。”
苍白又无力的辩解。
赵启承眯着眼看向赵恬恬。
他从未有此刻这样肯定,赵恬恬将来,定会是个明君,比赵充更适合这个位置,尽管她是女子,能说出‘人命不是选择题’这样的话,绝不会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孩子。
之前对她多少存疑,觉得她是故意无理取闹,至今才肯定,她不止是故意无理取闹,还故意藏拙。
赵恬恬说完感受到赵启承复杂的视线,后脊背一僵,总觉得自己被死死盯上了。
如今她没有退路,这个赵充,决不能成为她唯一的后路,她要变强,尽管将来的路只有一条,她也要走得舒坦。
“那恬恬觉得,朕要不要应下楚国的文书?”
“为何要应?”她反问:“既是两国开战,我赵国就不是只有一个选择。”
赵充猛然站起来:“恬恬的意思是助宁国夺下梧桐镇?”
连赵启承都惊住了:“恬恬可知此举何意?”
赵充看向赵恬恬,木有犹如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恬恬可知,若是帮了宁国,这等于直接跟楚国宣战,我赵国多年无战事,如今又有宋国对我赵国虎视眈眈,这要是宋国和楚国联合,我赵国怕是又要战火连天,这难道就不是你所说的杀四十九人救五十一人?”
攻击性很强的一番言论。
赵启承看了一眼赵充,以前没觉得他性子浮躁,如今对上赵恬恬,反倒是有些过于心急了。
赵恬恬不急不慢解释:“我对楚国也有所了解,如今三股势力,其一,太子,其二,老二德王,其三,老五夜王,与我们同盟的不过是太子,那梧桐镇是太子的城镇,自有人见不得太子势力过广,我们帮了宁国,也是帮了另外两人,这战,楚国那边打不过来的。”
赵充嗤笑:“那夜王就是个病秧子,不过自诩聪明,早就无缘朝堂,恬恬得到的消息未免太过荒唐。”
赵恬恬没有辩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赵充见赵启承都没有说什么,这才醒神,那夜王定然不凡,而赵启承和赵恬恬都想到了,他却没有想到。
“不知恬恬为何认为那夜王也有实力?”
“猜的。”
淡淡的一句噎住了赵充。
只有赵启承嘴角微微勾起,这个猜测,国师也有过,派去的暗卫也得到了证实,那夜王根本不像外人看到那般,是个深居简出的病秧子,相反,在楚国,楚皇对夜王寄予厚望,夜王的势力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至少一个病秧子不该拥有军队和城镇,偏偏那个病秧子就有,还护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