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锦绣院就在王春花棠梨院边上,从棠梨院出来不过几分钟就能回到她住的院子。
院子里,小蛮仰着脑袋,看到恬恬回来,欣喜的跑过来,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愧疚:“公主,我今日睡着了没能跟着公主。”
这丫头傻,还以为是自己贪睡了,恬恬没有解释,就顺着她的话宽慰了几句。
“公主,您的药好了,您赶紧喝吧。”
窗户上有一个瘦弱的影子,是阿镜弯着腰等在厅里。
“小蛮,你回去睡吧,我自己去喝。”
丫鬟都是要贴身伺候歇息的,但是恬恬不喜欢,这几天下来小蛮也记下了,恬恬叫她回去她就乖乖回去了。
“公主,药好了。”
阿镜见恬恬走进来了,端起药抬过头顶。
“嗯,喝吧。”
只听到恬恬应下,久久没有看到那双绣花鞋靠近,阿镜手都僵住了,这才缓缓抬眼看去,只见小姑娘正直直的盯着他。
“你继续啊。”
小女孩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句。
阿镜微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过,不喜欢看他对她弯腰哈背。
心底有些无奈,只好站直了身子,走近了两步,小女孩比他矮,他还是得弯腰,只是礼貌性的弯腰:“公主,药凉了,要赶紧喝了。”
恬恬面上露出满意,浅浅笑道:“是啊,凉了,你赶紧喝啊。”
阿镜错愕,张了张嘴,反应了片刻问道:“公主要我喝?为何?”
视线停留在那双手上,他举得久了,本就苍白的手,关节处还是有些泛白,碗中的药是褐色的,在他动作下滴了几滴在手背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画被撒上了墨,却不是毁灭,而是点缀。
阿镜闭了下眼,浅浅吸了一口气,将手收回了些,又问:“公主,这药您是要赏给我?”
她收回视线,缓缓道:“不是赏,是一开始就给你准备的。”
见阿镜错愕,那微张的唇是粉色的,异常粉嫩,这宫里的太监虽然都是一副阴气的样子,但阿镜不同,他是娇气,至少在她看来不同。
“我一开始没给你喝呢,是因为我要试试的。”怕阿镜误会,她又细细的解释道:“我俩身子骨不同,这药是开给我喝的,万一要是大补,怕你身子吃不消,我喝了这段时间感觉没什么,你放心喝吧。”
小太监并没有喝,又不敢看她,直直的盯着那碗补药:“公主为何对我这么好?”
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之前觉得她只是随口一提要了他,后来才发现她对自己纯粹是好色,可做到这么多,亲自为他试药,从不把他当下人看,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他看不懂这个孩子。
恬恬歪着脑袋,一副理所当的样子:“我对你好,自然也是图你也对我好啊。”
小太监还是反应不过来,他心里并不愿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好了,赶紧喝了,再等真的凉了。”
翌日
昨晚太后住在贤武王府的,一大早她和王春花就要过去请安。
这天还没大亮,老人家睡眠少,可她是小孩啊,缺觉啊,王春花昨晚跪了那么久,膝盖还没好,她不放心肯定要跟着。
她们到的时候,玉夫人并不在,然而太后却没有说话,这种区别待遇,注定了恬恬不可能有多喜欢太后。
“哀家也该回去了。”跟恬恬这里教育了一番,太后终于说要走了。
“你这孩子,过几日就到学堂去报到了,可要乖一些知道吗?”
“好的皇奶奶,我一定乖乖的。”才怪。
想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毕业,这辈子还要上学,简直是悲痛。
午饭后,她依旧没见到赵启贤,听小蛮打听来的消息,那玉夫人舟车劳顿,风寒了,人搁那嘘寒问暖呢,这事王春花知道并没有太大反应,恬恬知道,赵启贤早就给王春花打了预防针,玉夫人的存在,王春花是知道且不在意的。
“李夜呢?”
“公主,他在外面。”
李夜没离开也在恬恬的意料之中,她回来就交代了秦关把他送走。
之前的不愉快,恬恬就当没发生了,他既然决定了要留下来,那就留着吧,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说曹操曹操到。
李夜依旧一副冷酷的表情,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敬畏,如今恬恬在他眼里,可不再只是个草包公主,那日的几个指点就让他赢了娄富,他对恬恬也从那时起心甘情愿折服了。
“公主,宫里来了一个叫阿福的,说您叫他来的。”
恬恬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让他进来。”
这次没有哭,没有伤,她清楚打量了一番阿福,长相很一般,丢在人群都找不到的那种,长得干干净净,倒也有几分讨喜。
“奴才阿福见过公主。”
小蛮忙道:“我们这里不能跪哦,公主会生气的,也不能自称奴才,要自称我。”
恬恬给了小蛮一个赞赏的眼神。
阿福仰起头对恬恬笑:“公主,奴才刚来,会努力学您的规矩的。”
倒也小心谨慎,恬恬微微颔首:“这是小蛮,那是李夜,这个阿镜你是认识的,我这里的规矩呢,小蛮刚刚说了一部分,我这还有一条,成了锦绣院的人,心可得向着我,不然......”
威胁的话千万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没有遐想空间了,就达不到恐吓效果了。
“奴才一定对公主言听计从,奴才生是锦绣院的人,死是锦绣院的鬼,绝不会背叛公主,一生侍奉公主。”
这一通马屁拍的,她虽然不吃这一套,但是这么听着也是满意的。
“说是言听计从,你还跪着,又自称了奴才。”
阿福麻溜的起身,笑得讨好:“公主,我记下了,今后绝不再犯。”
恬恬点头,她也算有个口舌利索的身边人了,一看四人,小蛮力气大心思单纯,李夜武功高,阿福能说会道,阿镜......负责养眼,这样一个组合也是不错的。
门外的丫鬟玉荣小碎步走来,说星月院那边来人了。
看来赵启贤走了,小怪出来作妖了。
“公主若是不想见,可以不见的。”
说这话的是阿镜,他想起昨晚恬恬对玉夫人的神色,明显是怕的。
“没事,我不怕她。”她怕的是事,而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