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可以！”
“停下来——”
郦子琳快疯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次做梦没梦见被自己霸凌的场景，反倒梦见了自杀的场景。
郦子琳相当惜命。
在她看来，她活的风光又惬意正值大好年华，当然要好好享受，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杀？
她拼命地想要挣扎，可是这次除了场景跟之前的噩梦不同，其他感受一模一样。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这具躯壳的行为。
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落到皮肤上，用力划出一道口子——
皮肉绽开。
静谧一瞬，血珠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冒出，大颗大颗落到地上。
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让郦子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一同压塌她的，还有这具身体里浓浓的绝望和厌恶。
那种浓郁的想要逃避的无力感压迫的她根本喘不过气！
所幸，下手的人还保持着对死亡本身的恐惧，划出的口子不算深。
拿刀的人也呆了一下。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顾不得处理伤口，跌跌撞撞跑到浴室。
镜中的人脸色惨白。
漂亮的眼睛没什么神采，眼尾耷拉着，唇色浅淡，布满干裂的唇皮。
郦子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镜中的人分明是……姜茶！
所以她这次是到了……姜茶的身上？
心底骤然浮现出层层寒气，这个认知让她头皮发麻。
姜茶怔怔看了镜子里的人一会儿，手中的刀最终还是没能继续落下去。
郦子琳刚松一口气。
女孩就沉默的离开浴室，找到被她放在抽屉里、从父母那里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安眠药，全部吞进了肚子。
躺到床上的时候。
姜茶竟然感觉有些放松。
郦子琳却无法体会，她只能在姜茶身体里，眼睁睁感受生命流逝，最终——
走向死亡！
如果她梦中经历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那么姜茶确实曾经吞服安眠药自杀过。
她忽然明白，姜茶口中所说的那句“不会原谅”是什么意思。
郦子琳感觉浑身发冷。
*
清晨。
郦子琳从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从其他人那想方设法打听到姜茶的联系方式，疯了一样给她打电话，想找她道歉。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欺凌会给别人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
她甚至一度认为，这些人是活该。
谁让他们那么弱？
哪怕之前做噩梦，感受到被欺凌之人的痛苦，她满心满眼都是怒火和烦躁，从来没考虑过那些同样被欺负的人是不是也像她那样，彻夜难眠，每天面对学校都无比恐惧，如她面对每晚的睡梦一般。
可当她真实体验到生命消逝的感觉时，她恍然意识到。
她不是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是在——
把人逼入死亡。
但是不知怎的，姜茶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郦子琳着急又心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正当她坐立难安，放弃打电话，换好校服准备直接去学校找姜茶道歉的时候，房门倏地被打开，郦父怒气冲冲走进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郦子琳，郦父毫不犹豫，上前就是重重一巴掌——
声音高昂，怒火中夹杂着心痛和失望。
“郦子琳，你真让我失望！”
“我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学武打！”
“我教你武打，是为了让你防身，保护其他同学，不是仗着这个来欺负别人的！”
“是我教育不周，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放纵你了！”
郦子琳瞳孔骤然放大，捂着脸，结结巴巴道：“爸、爸爸，你说什么……”
“不用跟我装傻！你干的那些好事已经被公布到网上去了！你自己看看！”
郦子琳手指哆哆嗦嗦掏出手机。
锁屏上最新一条微博推送就是#高中女生网络暴力#。
点开推送，微博第一条以受害者的身份，长篇控诉了郦子琳的这么多年的校园霸凌行为，配文视频则是郦子琳霸凌学生的监控剪辑。
评论里全是网友愤怒的批判。
而看到这条新闻的，除了二十三中的学生和老师，还有——
姜茶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