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眨眨眼，没说话，漆黑的瞳仁冷沉，长睫遮住一半眸光，精致的侧脸在阳光下透出一种冷酷散漫的邪异感。
姜茶见他不出声，纠结了一下，觉得四周其他人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只有她站着的场面说服力也不太大，开始试图从自己身上找到自己被欺负的证据。
奈何久久牌治疗统的神力效果实在太好，姜茶身上的於伤和不适已经被完全治愈，她对着自己找了半天，最终只从自己白嫩的手背上找到一点红印——
还是刚刚揍人力气过大留下的。
姜茶轻咳一声，走过去，软嫩的手指紧握成拳，把那一小块儿红印给裴遇淮看，无辜的眨眨眼。
“他们欺负我，我总不能不反抗，更何况她还找来这么多男生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进行的正当防卫。”
“你看他们多过分，我手都红了……”
郦子琳等人：“……？”
这人说什么p话呢？
小姑娘的语气正经，偏偏嗓音生来甜软，说出来的话就夹杂着一股不自知的糯意，听在人的耳朵里甜甜糯糯的语调像是在撒娇。
大约是身高差的缘故，女孩说话的时候因为看他微微仰着头，下颌线弧度优美，颜色罕见的茶瞳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如同被水淋过的镜面，浅浅映着他的身影。
发丝也是软软的，乖巧勾着女孩白皙的侧脸，看起来就很好摸。
裴遇淮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低低“嗯”了一声。
“是挺过分的。”
郦子琳等人：“？？？”
郦子琳顾不上全身骨头的酸痛，艰难的用胳膊拄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起身，抻长脖子，就看见莫名出现在后门的校霸大佬一脸风轻云淡的的拿出手机。
“刚刚他们围上来想要欺负你的过程我已经录视频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发给你，或者拿去跟校方领导反映。”
姜茶惊喜的眨眼，没想到这个位面的碎片这么上道，抿了抿薄唇，浮现出一个乖巧软萌的笑容：“好啊，谢谢你。”
“没什么。”
裴遇淮痞气的勾了勾唇角，修长手指打开微信，把自己的二维码调出来给姜茶。
看到裴遇淮的动作，姜茶下意识想到了上个位面的沈时温也是这样，把二维码递给她让她扫。
当时她以为碎片只是尽老师的责任，现在想想……可能分明是早有企图！
想到这，小姑娘忍不住抬起长睫，瞅了一眼碎片。
少年懒散的拿着手机，低头漫不经心的看她，漆黑的瞳仁像是浸透在冰雪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凉意，神情漠然，仿佛自己的举动不过是随手之劳。
姜茶默默把怀疑放回肚子里。
算了，不管碎片现在对她有没有企图，维持人设才是最重要——
嗯，她不承认她人设崩了，她就没崩。
好学生力气大一点怎么了？
*
姜茶加上裴遇淮微信后，就离开了“事发现场”，去学校门口找了家餐馆解决午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视频太大，到她吃完饭回学校，午休结束准备上下午课的时候，裴遇淮的视频才发过来。
老师走进教室，准备开始上课。
姜茶没法看。
干脆把手机放到抽屉里，准备等下课找个时间段看。
第一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讲课总是习惯性拖堂，能一拖直接拖到第二节课上课。姜茶经历高考已经是两个位面之前的事了，学校的东西忘得差不多，正按照原主的记忆疏离学习，也不觉得累。
就是裴遇淮发的视频又看不成了。
小姑娘的脑海中刚刚划过这个念头，教室的前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教室，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情绪。
正在讲课的物理老师停住，疑惑的看了一眼班主任：“王老师，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视线落在教室后排，乖巧坐在座位上，模样十足十好学生的姜茶，沉默三秒，语调低沉。
“姜茶，你跟我出来一下。”
姜茶微微挑眉，内心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不动声色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放进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淡定的在全班学生的注视下，走到前门，跟班主任一块儿出去。
姜茶离开教室，班上学生瞬间炸锅。
他们不知道姜茶中午在校外把郦子琳揍了的事，只知道早上姜茶和王紫妍等人的冲突。
见班主任一副问责的表情把姜茶叫出去，学生们再也憋不出，顾不得台上的物理老师，一个个前后左右八卦起来。
“你们说老班把姜茶叫出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因为今天早上那个事呗！”
“我听说姜茶不止打了王紫妍，还在高哲他们抽屉里都放了死老鼠……恶心死了……”
“不是，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是郦子琳他们先给姜茶放的啊！怎么之前郦子琳他们欺负姜茶老班就不管，这次姜茶反击了老班反而管了起来？”
“估计是姜茶太明显了吧。郦子琳他们欺负姜茶，哪次不是逮监控死角？放东西也都是等晚上放学，监控关了的时候才来放。
咱们学校这破监控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盯着咱们上课有没有偷玩手机，别的时候都不开，绝绝子。
姜茶这次在教室反击，监控拍得一清二楚，王紫妍要是不要b脸回去告状，人家班主任调出监控一看，肯定得来找咱老班说事啊……”
其他学生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眼看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就要发飙，一个个没敢再聊，摆正坐姿开始认真听课。
*
“姜茶，你……”
想到几个班主任联合跟她告状，说姜茶把他们班学生揍了，班主任就有些头疼。
在她印象里，姜茶一直是那种没什么存在感很软的小姑娘，尽管最近状态不好，经常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让她十分失望，但也不像是能做出跟人打架这种事的人。
但告状的学生言之凿凿，身上的伤又确实挺惨，她只好把姜茶叫出来问问。
之前想好的提问在看清姜茶的一瞬间哽在喉咙里。
班主任忍不住抬手揉揉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茶的位置在教室倒数第三排，又是坐着的，班主任进教室叫她的时候没太注意，现在小姑娘站到她面前，她才发现姜茶身上的不同。
前段时间的阴郁和颓丧仿佛被一场大雨冲刷干净，消失殆尽，呈现出一种雨后春笋的蓬勃生命力，和高一刚入学时候一样的乖软，但又比那时候多了一分张扬和自信。
那些质问忽然说不出口。
她张张嘴，又合上，最后静默几秒钟，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有学生说你中午的时候把他们打了，受伤严重，找你要医药费赔偿，现在家长都已经闹上来了。”
姜茶挑眉，没想到郦子琳还真敢告到老师这，淡定的“喔”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班主任看着小姑娘可爱又软嫩的模样，忍不住问她：“你打了吗？”
姜茶摇摇头：“我中午的时候确实跟几个同学起了一点冲突，但是没有打架。”
只是单方面的揍人而已。